剩下一天半的假期，已经耗光社交能量的王安卉几乎都在别墅里度过的，这期间唐修竹自然是形影不离地陪着。
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王安卉又在室外的温泉池泡着，靠在池壁上看着没有被人造光源过多污染的夜景，不自觉地发起了呆。
这三天假期转瞬即逝，她才刚觉得自己的身心得到了充分的放松，还没等多享受两天，就要回去继续搬砖，想想其实也挺心累的。
唐修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来到别墅后院，刚巧就看到王安卉一边绑着浴袍的带子，一边往休息区的躺椅那边走，看到自己时顿住了脚步。
“刚好，来休息一下吃点水果。”他加快脚步来到她面前，牵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王安卉叉起一块哈密瓜咬了一口，看着唐修竹问道：“我们明天几点出发啊？”
“九点左右。”唐修竹说，“直接送你回工作室可以吗？我明天还要开会，来不及先送你回家了。”
王安卉笑了笑：“当然可以，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咽下清甜的哈密瓜，抬头望向夜空中的点点星光，轻声感叹：“这三天过得好快啊，感觉自己还没休息够呢。”
唐修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度假村的灯光设计特意避开了强光污染，此刻远山的轮廓清晰可见。
他伸手将她微湿的发丝别到耳后，轻笑一声：“喜欢可以常来，不用非要到小长假，周末也可以过来。”
“那还要麻烦你开车呢。”回想起前几天的路况，王安卉都觉得心累，别说还要聚精会神开车的唐修竹。
“这次是元旦，下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可以把驾驶位交给司机。”
他这话倒是点醒了王安卉，她时常忘记家里的经济条件，只要唐修竹想，他完全可以安排三名司机三班倒，24小时随时随地待命。
“那我是不是可以开始规划下一次温泉之旅了？”她眼睛一亮，心中对假期匆匆而逝的哀愁也淡了许多。
唐修竹看着她小鹿一般明亮的眼睛，忍不住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脸颊：“随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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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盘内的哈密瓜很快被消灭殆尽，王安卉看着晴朗夜空，轻咬着叉子思考着什么，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怎么突然叹气？”唐修竹把果盘转了个方向，递了一块西瓜到她嘴边。
“我刚刚想起前天贺诗跟我开玩笑，叫我唐太太。”她咬了一口汁水充盈的西瓜，“你说我们要不要补办一个婚礼？或者找个时间度蜜月去？”
唐修竹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西瓜汁顺着他的指尖滑落，滴到浴袍上变成了一朵淡粉色的小花。
他缓缓放下咬了一口的西瓜，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即刻去安排。”
“那你想吗？”王安卉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眼神认真又带着几分审视。
跟他在一起后的大部分里，都是他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充分尊重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可现在不管是婚礼还是度蜜月，这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当然也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而不是一味地迁就自己。
难得的，唐修竹有些犹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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扪心自问，他刚才听到这个问题时，第一感觉是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她，而不是想象中的欢乐和激动。
唐修竹低头看着衣袍上已经晕开的西瓜汁，那抹淡粉色像是化不开的心事。温泉的水汽在两人之间氤氲，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讨论“仪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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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般迟疑，王安卉并不觉得有多么沮丧或失落。
之前唐修竹连公开两人的关系都要仔细考虑一番，更别说是这两件需要耗费长时间准备的事情。
其实她今天说这个，也不是真的那么急切想要一个婚礼，或者已经想好了去哪里度蜜月，毕竟他们日后的时间还很长，想做什么不必急于一时。
她单纯就是心血来潮找个话题聊聊而已，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自己发多久的呆、多长时间不说话都没问题，但一旦有人在她旁边，她就总忍不住想说点什么，不想让气氛沉默下来。
“没关系。”她笑了笑道，“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就连贺诗都说，我们看上去就是老夫老妻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新婚夫妻。”
听见这句玩笑话，唐修竹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他朝王安卉伸出了手，让她来自己旁边坐下。
“婚礼和蜜月我都考虑过，婚礼的日子好确定，但是蜜月的话，今年除了过年和国庆以外，好像空不出七天以上的假期了。”
如果他是公司的员工，那他大可以走正规流程请婚假和年假，这样加在一起也能放上大半个月，度蜜月正好。
可他是公司的总裁，公司上下大小事宜最终都要经他之手，别说是大半个月不在公司，即便只是出个三五天的短差，回来后自己的办公桌上也是堆满了待处理的公务。
王安卉当然知道他的顾虑，靠在他肩膀上，柔声开口：“其实我觉得蜜月不一定要去很远的地方，也不需要十天半个月那么久的。”
“我原本想的就是，找个人少小众的地方玩上几天，或者淡季的时候去海边散散步。只要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哪里都算蜜月。”
唐修竹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她。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抱怨，反而盈满温柔的笑意。
他心头一软，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委屈，想给你最好的。”
王安卉轻声笑了：“你已经给了我很多最好的。”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去哪不是重点，玩多久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你。”
唐修竹收紧手臂，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低低叹了口气，妥协了她的这番话。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捏了捏他的掌心，“要是办婚礼的话，我要最简单的。”
唐修竹有些不解，这与他自己的想法好像也背道而驰：“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想要华丽的场地和装饰，到时候只邀请爸妈，还有我们各自最好的朋友出席婚礼，还有婚纱我也想自己设计。”
唐修竹不置可否，只是忍不住问道：“可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我还是觉得婚礼要隆重一些，不要留有什么遗憾。”
她摇摇头，指尖轻轻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对我来说，婚礼的意义不是排场，而是那一刻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
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与其花几个月筹备一场盛大的仪式，我更想和你一起挑个晴朗的日子，在最喜欢的地方交换戒指，然后直接就去度蜜月。”
“省掉那些繁琐的流程，这样就可以把时间都留给我们自己。”
唐修竹望着她，心里那股固执的坚持渐渐软化。
他原本计划着给她一场梦幻的婚礼——鲜花、灯光、宾客满座，可此刻却忽然觉得，她的想法似乎更动人。
“好吧。”他最终点头，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那就按你的方式来，不过……”
“不过什么？”王安卉歪头看他。
“除了婚纱和场地，其他的都要交给我来准备。”他语气认真，眼底藏着不容反驳的温柔，“这一点，你不能拒绝。”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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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星光零星点缀在天幕上。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靠得很近，像是早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