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辞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眉心轻拧，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这是见到什么了？
可是再朝她定睛一看，她仿佛在望着自己……
于是，谢风辞起身往外迈开步伐，因为他知道那个箱子里装着的是婚纱。
许愿定定地站在那里，心脏在颤抖，眼里也闪着泪光，她很难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所有反应仿佛慢了半拍。
当她突然缓过神，决定要追上去时，却看到了他出来的身影，许愿又重新站定了步伐。
她害怕惊醒梦境，生怕这只是幻觉，所以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寒风中，谢风辞踩在雪地里，朝她走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看着他。
她眼底的惊慌、颤抖，全都被他收在眼里。
雪还在下，轻盈地落在他和她肩膀上。
谢风辞来到许愿面前站定步伐的时候，她看着他弯腰捡起那个婚纱礼盒，她眼里的泪水滚落下来。
谢风辞刚弯腰站起，许愿扑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了他。
这一刻，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泪水决堤。
谢风辞有点懵，伸手将她轻轻推开，动作绅士，但态度坚定：“小姐，请自重。”
“……” 这一刻，许愿的世界彻底坍塌。
她怔怔地看着他，唇色发白，胸口起伏，这声音、这语调、这神态，都是他。
雪花簌簌，落满发梢。
谢风辞那声“小姐”，轻得像一枚刀片，却在许愿心上划开一道看不见的口子。
这一瞬间，她的心像被掏空了。
他竟然……叫她“小姐”，为了躲她，竟生疏到这个份上了？
许愿怔怔地望着他，这张令她日思夜想的脸，此刻隔着雪与时间的冷意，显得那么客气、礼貌、甚至有一点疏离。
“你好，请问你是设计师许愿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不带一点温度，掏出名片递到她面前。
“我是谢风辞，詹姆斯跟我说了，里面请。” 他语气平稳得如同在谈一场普通的商务合作。
许愿愣了愣，指尖轻颤着接过那张名片，掌心冷得几乎失去知觉。
低头看着那三个字，她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呵，谢风辞。
连名字，都不一样了呢。
许愿跟在他身后，朝着会所里面走去，她思绪有些空洞，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沉稳、清冷，却又带着一点让人无法忽视的熟悉。
她真的太久太久没有见他了……是认错人了吗？
可现在，她只能跟在他身后，像个被遗忘的影子。
许愿几乎是忍着泪走进那间被暖光笼罩的房间，连名字都改了，也难怪要躲着了。
谢风辞回头将一条白色毛巾递给她：“拍拍雪吧，小心感冒。”
许愿抬眸，撞入他的视线里，他声音温柔，却带着陌生的距离。
“谢谢。”她伸手接过，声音几乎听不清。
许愿指节微微泛白，心口一点点往下坠，她随便擦了擦肩膀。
然后看着他走到桌边，动作熟练地打开装婚纱的箱子。
洁白的纱，轻轻散开……在空气中绽开如梦的光。
谢风辞小心地将婚纱从箱中取出，挂上衣架，目光里闪过几乎不被察觉的惊艳。
他欣赏着这件婚纱，唇角微扬：“詹姆斯没夸错，确实很美。”
回头那一笑，如刀子。
许愿强忍心碎，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定制婚纱的客户居然是他，多讽刺啊。
深爱季宴礼入骨髓，又怎会认错人呢？
他分明就是季宴礼啊。
许愿鼻尖酸酸，有些委屈地望着他，看着他欣赏那件婚纱——
那是她亲手赶制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思念，也藏着对未来的憧憬。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晚工作室的对话——
“听说是位男士来订的婚纱，他一定很爱他的女朋友。”
“这年头啊，真爱可不容易，一件婚纱能花这么多钱，就足以证明他是爱惨了这个姑娘。”
“可不嘛，钱在哪，爱就在哪。”
许愿深吸一口气，觉得讽刺极了。
而现在，这件婚纱，竟是她最爱的男人下的单。
她站在原地，没有接话，眨了眨眼，试图抹去眼里的泪雾，转眸看向窗外飘雪，忽然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
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几乎抠进掌心，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那叫“小姐请自重。”将她彻底拉回现实，不能再抱一丝幻想。
阳光从窗外落进来，照亮男人侧脸的线条，干净、明朗，却与她的梦彻底背离。
“许小姐，可以说说你的设计理念吗？”
他的声音传来，许愿强忍眼眶的湿意，回眸看向他。
两人视线再次汇聚在一起。
他绅士地坐在沙发里，旁边衣架上挂着她亲手设计的婚纱，他面色淡淡，眼眸深邃。
他要结婚了……这是许愿无法接受的事实。
而她，连一句“恭喜”都说不出口。
谢风辞坐在浅灰色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神情平静，温柔而疏离。
“许小姐，可以说说你的设计理念吗？” 他又问了一遍。
抬眸时，光线在他眼底流动，如同一潭深湖，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
许愿指尖几乎掐进掌心，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到那件婚纱：“当然可以。”
她轻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款婚纱的灵感……来源于蝴蝶。” 她顿了顿，稳住心绪，“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曾经对我说……蝴蝶的诞生，本就是破茧之痛，每一个重生的女人，都应该像蝴蝶一样，挣脱茧壳之后，依旧要学会去飞。”
“因为他喜欢蝴蝶。” 许愿轻声说，“也因为……我喜欢他。”
谢风辞静静听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
所以，这丫头刚才认错了人？才如此失态？
许愿迈步走近这件婚纱，伸手轻轻触摸那层薄纱时，灯光落在她侧脸上。
她戴着的珍珠耳环——那是季宴礼当年送给她的。
圆润的珠光，静静摇曳，在灯下熠熠生辉，只可惜他根本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