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后，理查德用茶匙慢条斯理地搅动杯中红褐色的液体，状似随意地开口：“你那家私募基金，近来的回报可是相当可观啊。”
林天祖听罢，唇角悄然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是一副白手套罢了。”
“我清楚。”理查德缓缓将茶杯搁在桌面，神情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你只是台前露面的棋子，真正执棋的人，还在幕后。”
“虽然现在还不知那人是谁，隶属哪方势力，但迟早会查出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天祖心中暗自点头，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祝您早日达成所愿。”他语气诚恳地回应。
“今天暂且不谈背后的主使。”理查德抬眼看向林天祖，“今天我们聊点别的。”
“哦？”林天祖不紧不慢地应道，“我只是个区区警长而已。”
“很快就要升见习督察了。”理查德十指交叉置于腹部，身子向后靠进椅背，姿态轻松，“我看过的档案，你是警队里难得的英才，破案无数，尤其是那宗大案。”
林天祖依旧默然，目光沉静地迎上对方视线。
“正因如此，我认为你是可造之材，想邀请你加入Sb。”理查德直视着他，“我们会为你铺平晋升之路，安排赴苏格兰场受训，另加特殊津贴。”
“o记的。”林天祖淡淡回答。
“这是拒绝？”理查德眼神骤冷，紧盯林天祖，“我的好意，可不是轻易能推脱的。”
“正是拒绝。”林天祖语气坚定，毫无回旋余地。
让我当狗？
汉奸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我们本可以成为盟友。”理查德语气阴沉。
林天祖挑了挑眉，忽然笑了，“有哪条律法规定，我必须和Sb结盟？”
“盟友之间，才能共享更大的利益。”
“私募基金里，许多人并非朋友，照样分钱分利。”林天祖冷笑，“我这个人，讲究井水不犯河水，有钱同赚，互不插手。”
“照你这么说，不如只跟盟友合作，其余人各走各路。”
理查德脸色瞬间变幻莫测，尴尬与怒意交织，却竟一个字也未能反驳出口。
“你退股吧。”林天祖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和Sb的人，一起退出。”
“明天去找简律师，他会为你们办妥手续。”
理查德铁青着脸，转头望向一哥，以眼神求助：
你来搞定他！
一哥轻叹一声，只得站出来打圆场：“都是警队内部的人，何必闹到这一步？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商量。”
“一哥，这是给你面子。”林天祖起身站定，“我做事讲究和气生财，不管是不是盟友，有利大家同享。理查德若不满意，那这笔生意干脆别做了，把钱存银行吃利息更安稳。”
一哥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阿祖，别急着走，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谈。”
“好，一哥。”林天祖顺势重新坐下。
如今局势明摆着：双方利益深度捆绑。他们需要林天祖的基金持续盈利，而林天祖则依赖他们的资金作为杠杆本金。
你盯着我的收益，我看中你的本金，彼此所需，各取其利。
“我朋友说，做卢布行情特别赚钱，他想再追加一笔投资。”一哥笑逐颜开地说道。
“哦？”林天祖眉头微皱，“追加多少？”
“一千万。”一哥顿了顿，补充道，“美元。”
，林天祖心头一震，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一哥，你真是贪得没边了啊。
一千万，还是美元。
“这个……”林天祖沉思片刻，“如今太多巨头进场了，而且现在卢布大多从黑市收购，货源极不稳定。我建议不要再继续做卢布项目了。”
“啊？”一哥顿时愣住，眼神中透着不甘与懊悔。
早知道当初一口气全投进去该多好，不该只投一百万的。
此刻他心里悔得发紧。
理查德终于忍不住开口：“难道真的不能再做了？”
林天祖淡淡扫了鬼老一眼，“我不懂金融，这些话都是米国顾问团队告诉我的。他们说，再做下去，利润微乎其微了。”
“那还有别的机会吗？”一哥急切追问。
林天祖露出温和的笑容，“有！”
“米国的顾问团正在筹划新方案，很快就能出结果。据他们预测，这将是一笔回报可观的生意。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个项目，我黎冬——投了！”一哥神色郑重地说道。
理查德略作思索，也缓缓点头。
林天祖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拍在桌上：“两位长官，请签字吧。”
……
黄竹坑警
“我前些日子请人测了个字，总觉得一哥眼下官路不顺，恐怕位置未必安稳。”林天祖笑意盈盈地答道。
叶金峰眉头微蹙，“最近出了什么状况？”
“可不对劲啊，时间对不上，莫非是那桩事？但也不像……”叶金峰语气中透出几分惊疑，嘴里开始念叨起一些令人费解的言语。
林天祖坐在一旁，心中好奇几乎按捺不住，恨不得立刻知晓叶校长口中所谓的“那件事”究竟是何隐情。
“咳咳咳，总之大家早作打算也好，就当是几年后局面的提前演练罢了。”
叶金峰狐疑地盯着林天祖，“你该不会在背后捣什么鬼吧？”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警长，再怎么折腾也掀不动一哥的台子啊。”林天祖一脸委屈地辩解。
叶金峰闻言不禁失笑，暗觉自己方才的猜测未免太过荒唐。
林天祖这点本事，怎么可能左右一哥的去留？
除非……
他忽然想到林天祖的契爷陆国华，难不成鲁警那边另有图谋？
“你契爷陆国华最近在忙些什么？”叶金峰神色凝重地问道。
“听说应酬不断，不少人主动约他谈事情。”
果然。
陆国华必是在暗中筹划。
叶金峰回想起近来风闻的种种消息——鲁警中的元老忠伯、洪叔都曾与陆国华密会，而陆国华又频繁与各派人物往来交涉，四处奔走，显然是在串联势力，酝酿大事。
叶金峰轻抚下巴，陷入沉思：莫非鲁警打算推自家的人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