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闻言,眼底满是纠结之意,紧接着转过身去,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菜摊。
旁边的摊主见状,满是惊讶的道,“他婶子,你这是做什么?”
妇人一边收着摊上的菜,一边随意的开口,“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还没忙完,我就先收拾离开了。”
话虽这样说,可当挑起担路过林月时,眼神不断暗示着。
林月瞬间明了,余光看着妇人离开的方向,直到见对方拐过弯时,才转身离开。
旁边的摊主见状,瞬间轻叹口气感叹道,“还好将我的话听进去了,这世道自己活着都艰难,哪还有心思去管旁人什么事......”
.........
另一边。
林月三人拐过弯后,见妇人果然停在不远处等待着。
妇人看着跟过来的林月三人,再次挑起扁担继续前行。
直到一刻钟后,眼看几人出城后越走越远,挑着扁担的妇人目光四处看去,见无人后向一旁的草丛里走去。
顾远虽不知为何,却不多问的跟在林月身后。
妇人见林月几人过来,瞬间松口气,可目光依旧警惕着,看向林月连声开口,“姑娘啊,这城中着实不太平,你若是不嫌弃的老婆子我家住在乡下,倒不如先去我家住着,也安全些。”
林月明白了妇人的意思,心里虽有防备之心,可去乡下也正好看看百姓过的日子......
想着抬眼看过去,“婶子,这我们三人一同去你家的话,会不会过多打搅?”
妇人满眼轻笑的摇头,“你们就放心吧,我家里只有个二十岁的傻儿子,老头子这段时日就在家里忙碌田地呢,除此之外 再无他人。”
林月轻应声,“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婶子了。”
妇人露出淳朴的笑意,紧接着目光落到林月几人身下,稍作犹豫的开口,“只是你们三人这细皮嫩肉的一看都不是庄稼人,若是要同我去的话得在脸上涂抹涂抹,若是你们嫌弃的话......”
不等妇人说完,林月几人弯身拿起地上的土块果断往身上抹去,顺带着脸上也抹了不少。
陈莫儿抹完后,笑眯眯的看向妇人问道,“婶子,你看我们这样行不行?”
愣住的妇人回过神来,眼里满是心疼之意的开口,“行!行!你说这乱糟糟的世道,白白净净好好的两姑娘家,只有弄的这般脏兮兮的才能生存下去,唉!”
妇人说着,刚想弯身挑扁担时,只见顾远快步走过去,一手抬起扁担挑在肩上,露出两排白牙看向妇人,“婶子,我年轻力壮,这扁担我挑着便好。”
妇人见状也不推辞,笑着点头,“好,好,那我们便走吧,再走一刻钟便到了。”
几人同妇人边走边闲聊,陈莫儿看着四周的景象,回过头看向妇人开口问道,“婶子,我们还没来得及问呢,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妇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随意开口,“你这丫头倒是将我问住了,我在娘家时被称为大丫,自打我嫁过来三十多年了,不是听别人喊我老朱氏便是傻子他娘,一个称呼而已,喊出来知道是在喊我就行。”
看着妇人面上乐呵呵的表情,林月几人心里不由一酸。
生为女性,为何临到老时却连个姓名都没有,这让人觉得又是何等的心酸......
直到一刻钟后。
妇人停下来稍作歇息,抬手指着前边不远处,回头对林月几人说道,“都走累了吧,这村里住的地方就是比较偏远,你们看前边便到了。”
林月几人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坐落着不多几户院子。
顾远伸长脖子看过去,疑惑的出声,“婶子,你这村里人,咋的看起来就这么点呢?”
妇人面上露出抹苦笑,“这事说来话长 ,自从十多年前日子不好过开始,村里有能力的人都拖家带口的离开了,这么多年空下来的房子倒的倒塌的塌,远处这样一眼望去就只剩不多的十几户人家了。”
说着几人继续向前走去,妇人满是回忆的开口,“想十几年前,那时东沙县四处村里的百姓都还好过呢,
可自从换了县令后突然就变了,百姓过得水深火热,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是好的。”
妇人说着眼眶瞬间湿润,声音中不由带着些许哽咽,“我跟老头子本就老来得子,想来那孩子也是个福薄的,生病时正好赶上县令加赋税,
当年我们变卖了家里的粮食换成银子交了税,可谁知孩子竟然得了风寒发热不退,等我们四处筹借够银钱带他去瞧病时,哪知已经被烧成了傻子。”
妇人说着,抬起皲裂粗糙的手抹了把眼泪,强撑起抹笑意开口,“说白了这就是命,都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林月几人心情沉重,刚跟着妇人进到村里,便碰到住在前边的几户人家满面愁容的坐在院门口。
几个妇人看到来人是老朱氏,随意的开口,“傻子他娘啊,你今日这么早就收摊了啊,咋的是生意不好啊。”
说完目光看向林月三人,满脸好奇的开口问道,“这三位是?”
老朱氏听到这,忙声开口,“这是我娘家的几个侄儿,他们今日特意从外地回来看看我。”
这话一出,几个妇人面上瞬间露出鄙夷之色,“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的,你那娘家的众人早些年就已经搬走了,如今倒是突然回来看你了。”
老朱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面上依旧乐呵呵的开口,“可不就是嘛,想来是这几个孩子心里记挂着我,
行了他婶子们,你们先聊,我先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了。”
眼见老朱氏同林月三人离开,坐在自家院门前的妇人瞬间起身凑到一起,面上满是八卦之色,
“你们说这傻子娘是不是真傻啊,如今自家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竟然还将娘家的三个拖油瓶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