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发粘。
顾无殇从进门开始，眉头就锁得死紧。
他坐在卡座最边上，身姿笔挺如松，与这放纵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那双眼睛里，此刻像是凝了一层寒霜，紧紧盯着那两个试图靠近桑余的男模，拳头在身侧微微握紧。
桑余挑眉。
她能明显感觉到顾无殇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醋意，以及隐忍和克制。
当男模笑着想帮桑余擦掉嘴角不小心沾到的果渍时，顾无殇终于动了。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他没有大吼大叫，只是走过去，沉默的将卡放在桌上，对那两个男模冷声道：“买单，你们可以走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威慑力。
男模被他眼神里的冷厉吓到，赶紧起身离开。
然后，他看向桑余，眼神复杂。
有无奈，有生气，更多的是一种受伤。
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然后脱下外套，披在桑余的肩上，裹紧。
“这里不适合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你想玩，想喝酒，我可以陪你，但别用这种方式…试探我…”
他拉起她的手，握得很紧，像是怕她跑掉，又小心控制着力道。
“跟我回家，好吗？”
“我跳舞也很辣…”
？
几天后，许诺再次八卦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我的方法有效吧？谁的反应最让你心动？”
桑余捧着温热的牛奶，眼前闪过几张不同的面孔。
顾憬川假装柔弱后的温柔反击。
顾湛然沉稳包容下的福星认证。
顾瑾舟充满占有欲的绝对掌控。
顾砚白静谧下的细腻体贴。
顾千寒喧嚣中无声的坚实守护。
还有顾无殇醋意滔天却依旧克制的尊重…
她抓耳挠腮道：“好像…都有点…根本选不出来呀。”
“他们一点都不生气，你说，奇不奇怪？”
许诺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那这岂不是更难选了！”
桑余抿唇笑了笑，喝果汁。
许诺：“要不，全要了？”
桑余被突如其来的话，呛到了：“全要了？许诺，你比我还贪婪？”
“选谁，那你说选谁？冬天开始的，现在都快夏天了，转眼两个季节过去，只剩下两个季节了。”许诺。
桑余：“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其实觉得许诺说的有一点道理，但是真要全选了…还真做不到。
测试不太可行啊！
又过了几天。
桑余将那笔钱作为启动资金，投入了她筹划已久珠宝店。
选址、装修、联系面料商、打样…
她忙得脚不沾地，倒也暂时将选择抛在了脑后。
新店装修期间，她雇了两个年轻男生来做墙绘的陈列工作。
一个叫林枫，阳光健谈。
一个叫陈默，羞涩内向。
但都才华横溢，做事也认真。
桑余也经常买东西犒劳他们，因此林枫和陈默对她格外照顾。
买奶茶总会多带一杯她喜欢的口味，重物永远抢着搬。
和她讨论设计方案时，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欣赏，甚至有一丝，她无法察觉的真情…
“桑余，这个颜色配你肯定好看。”
林枫拿着一块新到的香云纱料子，比划着想要往她身上披。
“她累了，剩下的我来。”陈默打断他的话。
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了？
晚上回到顾家，她刚踏进客厅，就被围住了。
“回来了？今天累不累？厨房温了燕窝，我去给你拿。”顾砚白。
“先喝点水。”顾千寒言简意赅。
一杯蜂蜜温水递到她手里。
顾湛然：“看看这几季最新的秀场图，或许对你有启发。”
顾憬川微笑着递上一个丝绒盒子：“路过看到这条丝巾，觉得很配你上次买的那件风衣。”
顾无殇没说话，眼神专注看着她。
顾瑾舟最后出现，倚在楼梯口，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房间给你放了热水，泡个澡解乏。”
“哦。”桑余已经渐渐的习惯了。
顾老夫人远远瞧着，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第二天，她下楼吃早餐，发现客厅的气氛格外凝滞。
顾砚白和顾湛然正站在一幅巨大的装饰画前，脸色都不太好看。
“明明放在这里更显空间开阔！”顾砚白坚持。
“放在东墙，晨光照射过来更有氛围，这是风水。”顾湛然寸步不让。
顾憬川在一旁温和打圆场，提出的方案却明显偏向顾湛然。
顾千寒冷冷吐槽：“无聊。”
顾无殇皱眉看着另一个角落的摆件：“这个位置，不利于安全通行。”
顾瑾舟：“把那个红色的沙发挪开，碍眼，换成我之前订的墨绿色丝绒那款。”
桑余一头雾水：“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人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看向她，眼神都有些闪烁。
顾老夫人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忍俊不禁：“这几个孩子，都在偷偷布置自己的婚房，非要争个高下，还想问问你的意见，看你喜欢哪种风格。”
“婚房？”桑余彻底懵了，下意识问：“谁的婚房？”
顾老夫人笑而不语。
目光在她和六个孙子之间扫了一圈，意思不言而喻。
桑余一噎，顿时觉得手里的早餐都不香了。
这么快？
她还没选好！
又过了几日，顾老夫人索性提议：“既然他们一个个都心急火燎的，桑余，你就先去试试婚纱嘛，看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太太去逛逛，看看漂亮衣裳。”
可不能让儿媳跑了。
连续几夜没睡好的桑余，又是一惊。
婚纱？婚房？？
没办法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桑余穿上一件缀满碎钻，裙摆如云朵般铺开的圣洁婚纱，缓缓从帘后走出来时，空气都安静了一瞬。
镜子里的女孩。
明眸皓齿，肌肤在洁白头纱的映衬下愈发剔透，精致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的身形，光华流转，美得不可方物。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下意识的转身，想寻找熟悉的身影。
只见身后，六位风格各异的男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他们穿着来时的西装，此刻却仿佛都成了陪衬品。
目光灼灼，牢牢锁在她身上。
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惊艳和炙热，以及一种近乎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