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腻歪了一通后,温灼扶着傅沉下床。
傅沉这两天可以下床活动了,但站起的瞬间总免不了一阵眩晕。
此刻被温灼扶着,他缓了缓,才将那股熟悉的昏沉压下去。
前天他第一次下床活动,一站起来,天旋地转,吐得昏天暗地的。
好在,这种不适感随着下床活动次数的增加,已经有很大的好转。
“还晕得厉害吗?”温灼一脸担忧地问。
傅沉扯唇笑笑,“今天好多了,只稍微有点,估计明天就不晕了。”
温灼看他脸色依旧发白,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
“你前天也说‘稍微有点’,结果吐得昏天暗地。”
温灼眯起眼,指尖轻点他胸口,“傅先生,你在我这儿的信用额度可是严重透支了,你就是骗……”
话音未落,一个温柔的吻便堵住了她后续的“控诉”。
浅浅一吻结束,傅沉将她抱在怀里,“现在信不信我说的?”
温灼被他亲得有点懵,缓过神来,第一反应不是害羞,而是下意识去观察他的脸色。
嗯,虽然还白着,但眼神清亮,还有余力搞偷袭,看来这回晕得确实不厉害。
她抱着他的腰,仰着脸看他,眼里闪着一抹狡黠,“你猜刚才接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除了想我,还是想我。”
“少自恋!”温灼翻了个白眼,“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把你推开,万一你要恶心吐了怎么办?”
傅沉:“……”
他低头又要去亲她,被她抬手捂住了嘴巴。
“等你好了,让你亲个够。”
傅沉眸光一暗,握住她捂嘴的手腕,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声音低哑:“那我一定快点好起来。”
温灼扶着他在桌前坐下,打开饭盒开始拌凉皮。
彩色的凉皮,光是看着就好吃。
“今天中午这凉皮是张叔跟明澈和清和一起做的,三人忙乎了一上午,味道很不错。”
拌好后,温灼把饭盒放在傅沉面前,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下,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托腮,看他吃。
“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到停不下来。
傅沉一口接一口,嘴里塞得满满的,直接竖了个大拇指。
温灼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芝麻酱,“你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我太饿了。”嘴里有食物,傅沉含糊不清地说。
“你中午没吃饭?”温灼皱眉。
傅沉眼神飘了一下,“知道你要来给我送凉皮,我特意留着肚子呢。”
“傅沉!”温灼是真有点生气,嗓门都拔高了,“你又不好好吃饭!”
傅沉见状忙解释:“我中午那会儿不饿,所以就没吃,正好你说给我送凉皮,我就等你过来了。午饭在床头柜上放着,不信你去看看。”
温灼起身去查看床头柜上的食盒。
米饭,荤素搭配四个菜,一个汤,都还热乎着。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把汤从食盒里端出来,语气柔软,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下次到点必须吃,几口也行。”
“记住了,”傅沉立刻点头,“领导指示,坚决执行。”
说完,还眼巴巴地看着她,手指指了指面前的凉皮,用眼神请示能否继续吃。
温灼被他这副样子逗得没脾气,无奈道:“吃吧吃吧,吃完把这个汤也喝了。”
凉皮吃完,又喝了汤,傅沉吃得饱饱的。
饭后,温灼陪他在房间里踱步消食,却有些心不在焉。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掌心,那则新闻的字句在喉间翻滚,几次涌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下。
怕他担心,怕添负担。
直到他停下脚步,掌心回握,担忧的目光像暖流般包裹住她。
“怎么了?”他问。
望进那双盛满自己倒影的眼睛,温灼所有强撑的堤坝轰然倒塌。
她睫毛颤了颤,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傅沉,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快喘不过气了。”
她将房东一家的事和盘托出。
傅沉紧了紧她的手,“你不要自责,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可我……”温灼是真的有些焦虑,“我就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我心里慌慌的。”
傅沉转过身,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灼灼,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和弟弟们出事的。”
他紧了紧她的手,语气刻意放得平稳:“安心疗养院那边的调查,已经有些眉目了。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温灼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傅沉,我真的害怕。”
怕弟弟们出事,也怕他再有什么意外。
傅沉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不安和恐惧,心里愧疚又自责。
没能为她遮风挡雨,她的风雨又都是他带来的。
“对不起灼灼,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尽快把事情都处理完,不再让你担惊受怕。”
温灼抬头看他,在温以凡跟沈晚晴的事情之前,她的确觉得若非与他重逢,卷进傅家这潭深水,许多事或许不会发生。
但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
对方的布局早在三年前,或者更早。
针对的是他们两人,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语气轻软却坚定,“是坏人做的恶,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许总往自己身上瞎揽。”
傅沉嘴巴动了动,最终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有些事,比如他对安心疗养院背后力量的初步判断,比如清和当时被绑架在车祸现场听到的那个电话里的人是谁……
这些黑暗中的獠牙,现在还不必让她看清。
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告诉她吧,免得她又要担惊受怕。
他低头亲了亲她,“什么都不要想,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等我出院的时候,差不多事情也都解决完了。到时候跟你们一起搬家,这段时间你们就安心住在张佑宁那儿。”
他的承诺像一块压舱石,让慌乱的心绪渐渐平稳。
温灼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可一定要早点出院,”她抬起头,眼里有泪光,也有笑意,“开学前我们肯定是要搬家的。千禧园离初中和高中都近,明澈和清和上学都方便。”
“再开学,明澈上几年级?”傅沉问。
“九年级。”
“那你接下来这一年,岂不是又要忙了?”
温灼怎会听不出他这话里的那点小心思?
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他们俩学习根本不用我操心,不会影响跟你约会的,你就把心踏踏实实放肚子里吧。”
被戳穿心思,傅沉红了耳根,将她耳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流连。
“那到时候我们天天约会。”
温灼笑问:“不怕腻啊?”
傅沉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用一个漫长而轻柔的吻,封住了她所有疑问。
午后的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洁净的地板上。
窗外,城市在喧嚣中运转,潜伏的阴影或许仍在某个角落滋长。
但此刻,这一方静谧的天地被他们的气息与体温填满,隔绝了所有风雨。
唇齿间的厮磨与交融,便是最笃定、最无需言说的答案——
关于信任,关于依赖,关于未来,关于所有“会不会腻”的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