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车门被拉开的声音,将穆遥从那种不真实的梦境感中拽了回来。
前一秒还是明亮到刺眼的阳光和嘈杂的街道,后一秒,他们已经回到了出发时的那辆车里。
车内的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冷气,广播里放着一首舒缓的流行歌曲,一切都和他们“进入”副本前一模一样。
仿佛刚才那栋充满了死亡和鬼魂的公寓楼都只是一场幻觉。
现实里的时间,一秒都没有过去。
“爽!太爽了!”夏可可嚎了一嗓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回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驾驶座的亚当斯和副驾驶的牧广。
这能不爽吗?云贺死了,她的心头大患没了!
这个副本不亏。
云贺真是个好人啊,不但送了个道具,虽然这个道具没什么用……但是他把自己的命送出来了啊!
欸,叫他之前装神弄鬼吓人。
活该!
死的好!
“走!请你们吃饭去!”她大手一挥,充满了土财主般的豪气。
牧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刚刚在副本里活动了一番筋骨,这会儿正觉得肚子空空,夏可可的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立刻举手,兴高采烈地高声喊道:“我要吃火锅!又麻又辣的那种!”
“吃!”夏可可毫不犹豫地拍板,然后目光转向亚当斯,挑了挑眉。
坐在前排的亚当斯正在跟出租车司机换个方向。
夏可可和牧广立刻对视一眼,然后对着他的后脑勺明知故问:“你吃么?”
亚当斯目视前方,过了一会儿,才从唇间吐出一个字。
“吃。”
于是,半小时后,一行人出现在了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
刚一推开门,一股浓烈霸道的、混合着牛油醇香和辣椒辛香的热气就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每个人的嗅觉。那味道蛮横地钻进鼻腔,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
夏可可本来头脑发热的打算豪爽地要个最大的包厢,在店员真诚的劝阻之下说你们一共就三个人,真的不需要那么大的包间,之后才勉为其难的选了个桌子。
然后点了一个巨大的九宫格红油锅底。
至于鸳鸯锅?
不存在的。
不会吃鸳鸯锅的。
都吃火锅了,吃什么鸳鸯锅?
这是瞧不起火锅还是瞧不起人。
很快,沸腾的锅底就被端了上来。
只见那口大锅里,红油滚滚,颜色深沉而亮泽,上面漂浮着满满一层干辣椒和花椒,随着咕嘟咕嘟的气泡翻腾,一股股让人头皮发麻的香气不断地向上蒸腾。
“先来十盘这个,十盘那个……这个雪花肥牛也来十盘!”夏可可拿着菜单,看都不看价格,手指在上面豪气地划拉着。
不一会儿,一盘盘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菜品就流水般地被送了上来。
鲜红欲滴的嫩牛肉,每一片都切得薄如蝉翼,纹理清晰可见。
手工现打的虾滑,用青翠的竹筒装着,粉嫩的颜色透着一股新鲜劲。
一盘盘顶级的雪花肥牛,红白相间的纹路像是精美的大理石。
还有那切得厚薄均匀的毛肚,上面布满了细小的颗粒,一看就知是极品。
除此之外,黄喉、鸭肠、脑花、午餐肉、各种蔬菜和豆制品,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桌。
牧广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抄起筷子,夹起一大片毛肚,心里默念着“七上八下”的口诀,在滚沸的红油锅里涮烫。
毛肚在红油里迅速蜷曲起来,沾满了火辣的汤汁和香料,被他夹起来,在蒜泥香油碟里那么一滚。
一口塞进嘴里,那叫一个脆爽!
毛肚的韧劲混合着蒜泥的香、香油的滑,以及红油锅底那霸道的麻辣,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牧广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夏可可也毫不示弱,她喜欢吃嫩牛肉。
她用筷子夹起一片,在锅里轻轻涮几下,待牛肉的颜色由鲜红变为柔和的粉色,便立刻捞出。
那牛肉嫩滑到了极点,几乎不需要怎么咀嚼,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只留下一口极致的鲜甜和麻辣的余韵。
亚当斯吃得比较斯文,但他下筷子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看起来也是挺满意的。
吃饱喝足,肚子里暖洋洋的,夏可可带着一身还没散尽的火锅味,慢悠悠又打了个车回小区。
牧广没有地方住,只能住在亚当斯家。
他们在电梯里分了手,夏可可回了自己家
她一边在包里摸索着钥匙,一边回味着刚才那顿饭的酣畅淋漓,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然而,当她抬起头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穆遥正安静地站在她家的门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穆遥?”夏可可停下了找钥匙的动作,有些意外地问道,“怎么了?”
她没问穆遥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到声音,穆遥抬起头,“那个……夏可可……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云贺?”
“云贺?”夏可可愣了一下。
“嗯。我和他就住在你家楼上,你应该知道的。”
夏可可确实有印象。
她说:“行。”
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侧身让穆遥先进去,然后对她说:“你等我一下,我把亚当斯喊上来。”
夏可可说着,便拿出手机,飞快地给亚当斯发了个消息,简单说明了情况。
手机屏幕很快亮起,亚当斯的消息回复得言简意赅:“待会上来。”
穆遥站在玄关,看着夏可可这番自然而然的操作,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那个……你跟亚当斯……你们俩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噗——咳咳!”
夏可可刚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听到这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我?和亚当斯?谈恋爱?!”她的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指了指自己,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下亚当斯所在的方向,脸上写满了荒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夏可可斩钉截铁地说道,摆着手,像是在驱赶什么可怕的念头,“我把他当兄弟,他把我当男人,我们俩凑一块儿能干嘛?掰手腕吗?你看我们俩像是能谈恋爱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