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拿得出来，就足以震慑四方。
没有人愿意为了多活几年，而去得罪一位能掌握换天草资源的大能。
当丹鼎门与万兽宗联手将价格抬到一千一百块上品灵石时，霁央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出一枚换天草种子。”
全场顿时一片死寂。
明明刚才还在激烈竞价，怎么突然冒出个种子？
这算哪门子报价？
但换天草实在太特殊，价值无法估量。
拍卖行反应极快，立刻派出三位资深鉴定长老上前查验。
片刻之后，三人齐齐点头，神情肃穆地宣布。
“确认无误，确为换天草之种，尚未激活，但保存完好，具备生长潜力。”
但种子不等于成株，价格不好定。
这颗种子虽然来历非凡，却终究只是萌芽前的形态。
既无药效，也无威能。
能不能成功培育成活，更是未知之数。
它的价值完全取决于后续的成长可能。
而修真界中，谁又能保证一株仙草种子必定长成？
因此，无论是拍卖行还是买家，面对这种充满变数的宝物，都显得格外谨慎。
底下人知道是真种子，也有点激动。
但远没见到完整植株时那么疯狂。
消息传开后，包厢内外不少人低声议论起来。
可毕竟谁也没亲眼见过成熟的换天草。
兴奋归兴奋，真正愿意砸下重金的人，寥寥无几。
“师兄！他居然有换天草种子！”
苏婉妍眼睛发亮。
“要是拍卖行收了，咱们拍下来，自己种成不？”
她双手紧握，指尖微微颤抖。
若是真能培育成功，不仅能大幅提升宗门底蕴，甚至还能引来高阶修士的关注。
洛天麒却皱起眉，眼中流露出几分忧虑。
“仙草哪是那么好养的？就算买到，能不能活都不一定。等它能入药，怕是几十年后了。”
养一株换天草，需要无数资源投入，还得有专人日夜看护。
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
更何况，灵土、灵泉、木灵根修士的滋养缺一不可。
光是这些条件，就足以让绝大多数小门小派望而却步。
这话说到大伙儿心坎里了。
一时间，包厢内气氛沉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原本的热切渐渐被理智取代。
几十年？
谁能等得起？
谁又愿意把命运寄托在一粒尚未成形的种子上？
但绿姿真人不是这么想的。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袖口。
别人可以等，她等不了。
女儿身中奇毒，命悬一线。
唯有换天草炼制的逆魂丹才能续命。
时间，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奢侈品，而是生命的倒计时。
一听到是真种子，她心里轰地一下，热了起来。
那一刻，所有的冷静与克制都被击碎。
希望，哪怕只有一线，也足以让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她不是为了宗门，不是为了修行，只是为了那个还在病榻上等她回家的女儿。
没错，仙草难养。
在修真界，发芽前得泡在灵浆里，天天灌木系灵气。
长成一株，至少得搭上一个元婴以上、木灵根的修士。
命都可能搭进去，还不一定成。
这些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她曾亲眼见过一位同门前辈，耗费百年修为温养一株灵药。
最终却因灵脉枯竭而走火入魔，神魂俱灭。
换天草之难，难于登天。
知道门道的人，谁敢碰？
正因如此，真正敢染指此物的，少之又少。
哪怕灵石堆积如山，也无人愿意冒这个风险。
谁也不想把毕生修为和性命，押在一粒随时可能腐烂的种子里。
可绿姿真人不一样。
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的寿元将尽，经脉枯竭，大道无望。
对她而言，活着的意义，早已不是追求长生。
而是看着女儿平安长大，活到能自己护住自己的那一天。
她只剩最后这点日子了。
女儿的将来，就是她的一切。
每当夜深人静，她都会站在女儿的床前，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
她刚跟家族求过援，只批了一颗极品灵石。
今天这换天草，她根本抢不过。
家族冷漠，资源稀缺，亲族尚且不愿多给。
更何况这等珍稀仙种？
她连竞价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从指缝中溜走。
就在众人观望时，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发颤。
“这位道友，我替你拍下那条鲛人。只要你把这颗种子给我，我什么都愿意。”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
她只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霁央愣了。
他握着玉盒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微蹙。
这颗种子，根本不是他的。
盛初夏悄悄戳了戳他右手。
她明白霁央的处境，也知道那道声音来自何处。
下一秒，一道空灵声音在绿姿真人耳边响起。
“好。”
它落下的那一刻，绿姿真人的心彻底松了下来。
她瞬间泪如雨下。
没半点犹豫，直接甩出一千五百块上品灵石。
用换天草种子，换来了那条鲛人。
灵石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拍卖台方向。
清脆的灵力共鸣响彻大厅。
她不在乎灵石是否被吞没，不在乎鲛人是否有用。
她只在乎那颗种子能否在她手中生根发芽。
当拍卖行的人把那条还没分出雌雄的鲛人，放进水缸、送进包厢时，盛初夏都有点发懵。
她看着那半透明的水缸缓缓打开，水流荡漾。
鲛人的尾巴轻轻摆动，泛起微弱的蓝光。
她怔怔地看着，大脑一片空白。
我……真把祂买下来了？
方才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念头，如今却成了现实。
她长出一口气。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它安全了。
盛初夏默默想道。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
而她，至少能为它守住这一方小小的安全之地。
那鲛人一进门，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目光轻轻扫过霁央。
紧接着猛地扭头，朝盛初夏的方向盯了过来。
“咦？”
这是碰巧吗？
盛初夏心头一跳，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她不明白为何这鲛人会突然注视自己。
难道它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它认出了她？
盛初夏悄悄把手机挪到一旁，身子悄悄往侧面躲。
她的动作极轻，生怕引起注意。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张模糊的照片上。
照片里，波光粼粼的海面下，似乎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那双眼睛，竟与眼前这鲛人，如此相似。
不只是崽崽能感知到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