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条鲛人也有伤在身，顺手扔泉水里泡着养病呗。反正泉水够大，也不差他一个人。”
啊？
啥意思？
盛初夏愣了一下，瞪大眼睛。
“所以刚才水里说话的那个……是他？那个鲛人？”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石壁间激起轻微回响。
“等等，你是说他在水底下就清醒着？还听得见我们讲话？那他岂不是……把刚才那些话全听去了？”
桑泽轻轻点头，脸上还带着点笑模样。
“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不过主人，你能说说看，他跟你讲了啥吗？”
“他说……他认得我。”
盛初夏一脸古怪，自己都说不清这感觉。
她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袖口边沿。
“就是那种很奇怪的熟悉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忽然想起那天拍卖会上的事，那鲛人居然对她有反应。
当时她还没在意，只当是巧合。
可要知道，连桑泽都是好感度刷上去之后才感知到她的存在的。
一个素未谋面的异族，凭什么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桑泽一听这话，身子微僵，肩背瞬间绷直。
他低下头，假意整理衣摆。
随后像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哦，估计是他天赋使然罢了。”
“天赋？”
盛初夏听得一头雾水。
她盯着他。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这种能力？”
“嗯，有些鲛人生下来就带点特殊本事。”
桑泽重新站直，语气平淡。
“比如能预知潮汐变化，或者感应海水流向。而那条人鱼，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能感知空间。”
“不是那种装东西的空间袋，而是能察觉到隐藏的空间区域。比如说，虚空中某一处是否存在裂缝、结界或封印。说不定修炼深了，连空间规则都能摸到边。”
桑泽嘴上说得轻巧，其实压根不在乎那条海鲜能干啥。
在他眼里，只要能产鲛纱、结鲛珠，那就是有用的玩意儿。
“穿越？”
盛初夏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就是这个。
一听“空间法则”，她立马联想到了那个。
她小时候看过不少网络小说，里面经常提到类似的情节。
主角莫名其妙到了另一个世界，或者通过某种神秘力量在不同地方来回穿梭。
她越想越觉得贴合眼前的情况。
虽然现实中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但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哈？”
桑泽一时没跟上节奏。
刚才那句话来得太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
他原本正在思考如何解释空间法则的本质。
结果对方直接跳到了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方向。
“呃……就是说，能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甚至是不同的世界，时间都不一样那种。”
盛初夏努力掰扯着解释。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势。
她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
但她只能用自己知道的方式来表达。
毕竟她也就一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再多的高深道理，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物理课上讲的相对论她都没完全搞明白。
现在让她讲跨维度移动，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桑泽眼神微微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追问：“比如，从我这边到你那儿？”
如果真是穿越，那就意味着信息可以传递，甚至肉体也能转移。
盛初夏啪地一拍手，脱口就答，语气还带着点小开心。
“对啊，就是这么回事！”
她终于觉得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词来形容现状，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桑泽眼睛微微一缩，心里头莫名有点发酸。
那条海鲜，还真挺有本事。
他记得清楚，那是他亲手封印的存在。
按理说不该有能力干预现实世界的运转。
可现在看来，它不仅突破了封锁，还精准地将人送到了自己面前。
这份手段，远比他预估的要高明得多。
“原来如此。”
他心头一震，先前的想法显然太浅了。
他曾以为只要修为足够，就能打破界限，踏上重逢之路。
但现在意识到，问题不在实力的强弱，而在规则本身的差异。
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哪怕再努力奔跑，也无法抵达终点。
他一直觉得神明在上界。
自己只要拼命修行，总有一天能飞升重逢。
可现在看，压根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甚至可能隔着不同的时空。
想见她，光练功不行，还得有能力撕开空间才行。
单纯的境界提升无法解决维度之间的隔阂。
必须掌握更高层次的力量，触及法则本身的核心。
否则，无论活多久，走多远，都只是原地打转。
时间悄无声息溜走，正想再问几句。
眼前人影忽然一闪，没了。
前一秒还在对话的人，下一秒就彻底消失。
空气中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很快也被山洞深处的阴冷吞没。
原来是闹钟响了，把她叫醒了。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铃声一遍接一遍地响着。
盛初夏猛地坐起身，呼吸还有些急促。
梦境与现实交织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
她下意识看向四周，确认自己确实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桑泽盯着那片空荡荡的地方看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转身，往洞穴深处走去。
那条海鲜，说不定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逐渐远去。
黑暗中，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被浓重的阴影彻底覆盖。
盛初夏睁眼醒来，立刻挨个检查身边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床边，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彻底清醒。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为自己打一场硬仗，推开过去，走进新的日子。
无论是家庭的压力，还是学业的负担，她都要亲自面对。
有些路，只有自己走过才算数。
但在开战之前，她先拨通了王老师的电话。
没想到，电话刚通，那边就急吼吼地响起了声音。
“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赶紧过来，住我这儿吧！”
那声音透着明显的焦急，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切入主题。
盛初夏鼻子一酸，瞬间就明白了。
老师早就知道了，也一直守着。
她眼眶发热，却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呼吸变得沉重，指尖微微发颤。
“老师，我不想逃。我需要一个站直了走出去的理由……”
王老师一向心思灵敏，话没说完，那边就飞快接道：“别怕，我一直就在你们小区门口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