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轮回境总共几百个凡界,竟能在此地相逢,只能说是孽缘。
金鹏圣子无比激动,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天赐的报仇良机,他岂能放过?
“桀桀桀,落到本圣子手里,定要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他冷笑连连,心中已闪过千百种酷刑。
若在此地身死,便会回归现实世界,那未免太便宜对方。唯有尽情折磨,亲耳听见痛苦哀嚎,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沈云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金鹏圣子,而且看他那嚣张气焰,十有八九就是先前提到的武林高手。
“也罢,正好一并解决这个麻烦。”
沈云从容自若。仅凭一身无敌的战斗经验,他已不惧金鹏圣子;何况如今突破炼气境,要拿捏对方,更是易如反掌。
霎时间,两大高手隔空对峙,杀机暗涌,气氛剑拔弩张。
......
不远处,欧阳州同将一切尽收眼底。
想他而立之年,便官居正六品,自是洞察秋毫之辈。对于长子近来的动向,他早已了如指掌。
“这就是那位神秘高人?的确与寻常江湖术士不同。”
欧阳州同冷眼旁观,察觉场中气氛诡异,暗忖道:“此人与金鹏似有旧怨....倒是棘手了。”
心念电转间,他大步上前,沉声对欧阳公子道:“眼下水患危急,子墨,你怎可随意带外人前来?还不速速退下!”
为防冲突爆发,他抢先出手化解局面,防患于未然。
奈何欧阳公子太过年轻,没看出其中深意,反而兴奋道:“父亲!这位沈先生乃真正的世外高人,或许有治水良策!”
他一心为父分忧,证明自己,哪有心思观察场中局面。
“这小子...”
欧阳州同很无奈,正准备继续出言——
金鹏圣子已大步一迈,声如河东狮吼,震得地面石子簌簌乱蹦:
“什么世外高人?本座怎没看出半分修为!小子,莫要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他当场发难,凶戾目光如刀扫视,压得周围士兵呼吸不畅。
面对滔天凶威,沈云不退反进,字字千钧:“废话太多。要战便战,我送你上路。”
“好!好!好!真是倒反天罡!”
金鹏圣子呲牙咧嘴,彻底被激发了凶性,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
这一幕,看得在场众人一头雾水,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竟让双方刚一照面,便要生死相见?
“且慢!两位还请稍安勿躁。”
关键时刻,欧阳州同终于按捺不住,扬声喝止:“眼下水患危急,当以大局为重。私人恩怨,可否容后再议?”
‘嗯?!区区蝼蚁,你也配....”
金鹏圣子怒火上涌,可话未说完,就看到周围明晃晃的佩刀,顿时像被冰水浇头。
他是武力强横不假,但真与上千个持刀军士对上,怕是当场就要被剁成臊子。
再看一旁气定神闲的沈云,金鹏圣子猛然警醒:“这小子狡诈如狐,定是想挑起我的怒火,借刀杀人,本圣子才不会上当。”
念及此处,他强压怒火,鼻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仿佛早已看穿对手算计。
州同见状,暗松一口气,转而狠狠瞪了欧阳公子一眼,心中暗叹:“这小子整日沉迷那些玄虚之说,还是缺乏历练。”
欧阳公子满心委屈——自己明明一片好心,想要为父分忧,谁知竟落得如此尴尬境地。
当真是天意难测,世事无常。
.....
就在此时,沈云忽然出口,引起了全场瞩目。
只见他视线落向堤坝,语气平静如深潭:“以碎石稳固河床,圆木撑坝,最后闸石镇于河心,倒是个好办法。”
听闻此言,欧阳州同眼中光芒闪烁。
对方竟能一语道破治水关窍,令他不由刮目相看。
‘倒是有几分见识,难怪子墨对他如此推崇。’
他暗自点头,若非对水利工程有深刻认知,断无可能说出其中要义。
那位长须师爷也捻须赞同:“这位先生所言分毫不差,看来少爷定是心系水患,才请来这等高人。”
见气氛开始缓和,他立刻见缝插针、出言转圜,显然深谙人情世故。
“莫要多夸这小子,不然又得给我添堵。”
欧阳州同摆了摆手,心中郁气也散了几分,注意力再度回到水患之上。
....
说了这么多,金鹏圣子一个字也没听懂。
在他眼中区区凡间水灾,若是修为还在,抬手便能解决,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哼,任你小子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嘴皮子功夫,还得本圣子亲自出马。”
他满脸不屑,只觉自己终于胜过一回,心头泛起一丝莫名优越感。
可就在此时,沈云再度开口,语气笃定:“眼下河床淤泥过深,即使放下闸石,上方坝体也会被急流冲垮,不过无用功罢了。”
此言一出,满场惊疑。
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凝聚在他身上,似要辨别真伪。
长须师爷面色一沉,语气已带不满:“先生未免太过武断,此法传承千年,历经无数考验,岂会如此不堪?”
金鹏圣子更是火冒三丈,以为对方想从中作梗,抹杀自己的功劳。
他一声怒斥,声如炸雷:“竖子又在兴风作浪,看本座待会放下闸石,狠狠打你的脸。”
对于这种狂吠,沈云根本懒得理会,只在心中推演当下局面。
....
此刻放眼全场,唯有一人神色凝重——
欧阳州同久历宦海,治水经验丰富,隐隐察觉沈云只怕所言非虚。
若河床因淤泥抬高,水位也会随之上涨,产生的冲力自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他思虑之际,一名士兵快步上前报告:“大人,堤坝已加固完毕,只等最后落下闸石。”
欧阳州同闻言,眼中厉色一闪。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当即压下诸般疑虑,沉声下令:“放闸石。”
话音未落,金鹏圣子已昂首上前,龙行虎步,向那方提前备好的巨岩走去。
那岩石高逾一丈,厚重如山,粗略看去不下千斤。
“起!”
金鹏圣子气冲斗牛,为了展现实力,竟将巨岩高举过顶,额头青筋爆发。
他大步流星,转眼已走到堤坝上,颇有力拔山河的气势,引得不少人喝彩。
站在河心,他不再迟疑,双臂一振,将重石猛然掷入水中!
嘭——!
刹那间,闸石沉底,堤坝成型,湍流也随之平息,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总算成了。”
岸上众人松了口气,尽是大功告成的喜悦。
“嗬嗬,这回看你还怎么嘴硬。”
金鹏圣子傲然一笑,得意洋洋地望向沈云,开始耀武扬威。
可他随即一怔——
对方依旧神色平静,只是淡定的望着他....或者说,注视着他的脚下。
“嗯?!”
金鹏圣子心头一跳,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就在此时,他脚下猛地一晃,若非反应够快,当场就要摔倒。
咔嚓——咔嚓——
圆木垒成的坝体表面,竟瞬间炸开数十道裂缝,且还在飞速蔓延!
“不好!”
金鹏圣子寒毛倒竖,下意识纵身飞退,却突然脚下一空。
轰隆!!!
整段堤坝轰然炸裂,他高大的身躯瞬间被汹涌黑水吞没,再无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