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领头的首领被击退以后,剩下的天兵天将不足为虑。
不过,柳应月和莫念都没有出手,而是交给了魏长贵和夜郎梅处理。
如今摊子铺开了,莫念也不能像以前在枯松岭小庙那样事必躬亲,那得是路遥之的死法。
现在的他,也需要考虑一下培养弟子来处理一些日常琐事,能让他专注于修行之上。
很巧,之前是林宗英,之后是路遥之,现在还有夜郎梅和魏长贵,莫念的工具人序列一直没有断档过。
如今魏长贵所在意的事情,莫念也在考虑。作为空降太虚教派,青上人大弟子的首次出场,来自何足道的挑衅正好足够他施展。
就当是带小号了,莫念的想法就是如此的简单。带一带什么都不懂的萌新,也是老玩家们的趣味。
不知不觉间,莫念也开始如同当初天京一战时,那些为他接下劫气的前辈们一样的道路,为自己看好的人遮风挡雨,加以磨砺。
因而,莫念和柳应月都没有出手,甚至传音拦下了路遥之和夜郎广,让魏长贵和夜郎梅处置残余的天兵天将。
讲道理这也不怎么难。夜郎国的前身,可是魔道炼尸的产地。自从太虚教派入驻以后,这里的阴修都比别的地方阴修多一个特色。
嗯,那就是这帮夜叉把自己的身体当尸体来炼的……
你别看这些夜郎国人看上去还挺像个人的,就是有些异域风情的褐黑色肌肤,但这帮人整起活来那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
什么身体?不就是茧吗?有必要这么珍重吗?早点化蝶不是很好吗?
……只能说,区区十年,对于扭转夜郎国人的传统观念来说还是太短了。夜郎广陛下任重而道远啊。
这群天兵天将很快就会惊悚的发现,那些他们在别的诸天可以随意欺压的平民,在这里,都会展露出另一种姿态,然后把他们带回家慢慢品尝……
嗯,就是那个“品尝”的意思,毕竟最近夜郎国的粮食还是挺紧缺的。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手持苍龙珠的魏长贵还是十分迅速的解决了潜入太虚教派内部的暗杀者,并调遣太虚教徒迅速把控住了局势,看得莫念点头不已。
“看起来,枯松岭的这段日子,他也不是平白过的。”
“那当然,毕竟那里人妖混居,大战没有,小乱不断呢。”
柳应月重新打开折扇,坐在莫念身边,遮住嘴认真道:
“不仅是他,张道宇,许可夫他们都在为了维持治安而努力。
当年他答应你的,点燃多种族精气狼烟的兵家秘术开发出来了。现在的枯松岭道兵不限出身,不看种族,只要愿意为维持秩序出力就都可以加入。
其中最核心的部分,还是借用了小长贵的【香火军神】的理念呢。可以说是他和许可夫共同开发出来的。”
莫念也没想到,当年从苍州挖回来的郁郁不得志的民兵队长,如今也成了璇州的大将,守住了一座又一座的坚城。
据说在那以后,他和小长贵亲自去了一趟苍州,由冷凌泣带路,从如今已经彻底湮灭风流云散的乱岗集中请回了长贵父亲尸身,送回了家乡好生安葬。
逢年过节许可夫还会去祭拜,偶尔能碰见同样前来,擦拭凡骨剑的心剑传人,喝上两杯水酒,转告近况。
毕竟是苍州人,对入土为安这一块看得十分之重。
听完柳应月说完这些年小长贵的近况,莫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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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庭搜查的数天以后,莫念将自己的两个弟子叫来,给他们上了一课。
“马上天庭的反应就会到来,夜郎国纷争将起,你们也难得清净。
那么我就挑重点给你们讲,讲些马上能派上用场的。”
莫念拉来一块板子,仿照上课时用的黑板。比起这个世界传统的传道授业,他还是更习惯前世的上课方法。
他手中汇聚墨水,在黑板上写下了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
“命数”。
“为师我所学十分驳杂,硬要说也没有特别擅长的道法。不过,光论阴修之道的话,我的压箱底手段,一是阴时四象,二就是书名咒杀。”
莫念拍拍手,对台下的夜郎梅和魏长贵示意。
“十年前,我跟一位元婴前辈……稍微亲切的交流了一下。他给了我一些很大的启发。有关命数,有关咒术。
于是乎我这十年来,除了钻研玄冥神雷,还重新思考了一下我的咒术:钉头箭书。结合望气法,判官笔,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诅咒之术,偶有所得……
嗯,这东西比雷法简单一点,我是这么认为的。接下来的咒杀之术,你们可要好好听哦。”
魏长贵举手:“师父,擅自更改他人命数……不太好吧?
先不说地府允不允许,就是气运因果牵连,也有大凶险在其中吧?”
“说的很好,一般来说,长于望气卜算的术士都是同一个说法。”
莫念抬起一根墨竹当教鞭,指了指魏长贵,
“那你为何不这么想呢:如果一个人的命数已定,那他就注定遇不见擅长改名的贵人,不是吗?既然他都出现在你面前了,那不就是说明,命中注定,他的命数要被你改变吗?”
“呃……”
“当然这么说有点牵强,那么我换一个说法。”
莫念又拿墨竹点了点夜郎梅,虚虚画了个圈,把魏长贵和夜郎梅圈了进来。
“若是没有遇见我,你们两人的命运肯定会截然不同,对吧?但遇见你们的时候,我可还不会改易命数哦。
如果说救了你们,你们所作的一切就要和我因果牵连了,那你们救的人或者造的孽呢?算在我头上还是算在你们头上?
因果不是这么算的。当年我指点过一个冷酷唯我的老将军,让他结成金丹,导致了一州之地三年歉收。十年凋零。难道这就是我的责任?元箜大比的时候我带了一个秘境加入,结果导致了一个元婴真人的真传做出了无可挽回的背叛,道心破碎,可他最后依旧为了抗击魔道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那我到底是逼他剑走偏锋的罪魁祸首,还是让他浪子回头的救命稻草?”
说起这这两句事情的时候,莫念目光闪烁,旋即摇了摇头,摈弃这些杂念,继续说道:
“一个人要去做什么事情,别人是无法阻止的。如同铸造好的刀剑,你可以用来切瓜砍菜,也可以用来杀人夺命。你杀死的是恶贯满盈的罪犯,还是一生行善的好人,最终你要追责到铸造的铁匠身上吗?除非他特意卖给你,是吧?
命数也是如此。有时候他改了命,要去做什么事情,你是管不了的,也不该管。又或者他命里当有死劫,正好又站在了你的对立面,那就是他该死。
不要有负担,咒杀之术虽然风险极大,但也是斗法的好手段。若是到了该用的时候,切莫犹豫。”
夜郎梅和魏长贵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既然是师父教导,那必然是有考虑的,他们学就是了。
只是莫念看着他们信赖的神色,无来由的多了几分烦恼。
无外乎钻研卜算之术的人都神神叨叨的。自从听了皇甫文筠的指点,又重新审视了一下钉头箭书,莫念花了十年时间将其大成,却也时常多了些散落的杂念。
这两个孩子因自己而得救,那么,到底是说我的出现本身就扰乱了你们的命数呢?还是说……气运已定,你们注定会遇上我,从此人生发生改变?
还有,钱兄,老冷,宗英,国师,红绫,师姐,应月,婉儿……
转头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他心烦意乱的瞥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那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界面上,上面不知道何时,从数年前就多出了一条新的文字,阴魂不散,仿佛死死地盯着自己。
【金丹劫:晦命不清】
莫念的手顿了一顿,紧接着,继续书写。
这回的劫主……是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