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处生活了五年，这些年积攒了不少家当。
便是穿过的衣服就有不少。
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得有十几个箱笼。
两人拉着手，坐在床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说，明明是奔了好前程了，如何心里空落落的呢？”小桃轻声问。
“因为未来你还没有经历过，你的大脑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它不敢、不愿面对未知，于是就吓唬你。
让你裹足不前，这样它最舒服。
但你不要理会，迎难而上。
多年后，再回首，这些困境不过尔尔。”
小桃听得云里雾里，思虑了一会儿笑了：“想想当初住在夹道院中，要被无被，要炭无炭，不怕你笑话，我日日晚上偷着哭，然后骂那遭瘟的爹娘。”
小桃不好意思起来，吸了吸鼻子。
“那时多苦啊，咱们都担心哪日就被冻死了。”小满揽着她的肩：“现在回头看，感谢那个勇敢往前走的你自己。”
“嗯，像你说的，也就这样。”小桃抹了抹脸说。
“对，就这样吧，不算个事。”
两个明媚的少女依偎在一起，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晚上小满研究这支笔。
时间太久，她已经不能确定这支笔有多少笔水，但肯定是能写的。
这玩意能写出药丸配方，怎么可能呢，握着它，它自己就自动写字了？
如此神奇？但想想那拿出了大白兔的盒子和变成空间的硬盘，也不是没可能。
看着旧旧的笔，和在纸上画出的白道，难不成变新了就能写了。
她望了一眼窗外，黑乎乎的。
她期盼着能早点天亮，她想见秦翊。
早上起来，跑步回来，她忽然意识到，她并不知道怎么找到秦翊。且找他说什么事呢，总不能说让他再摸一下她的手绢吧。
但不管了，先见到人再说。她想去二房找秦荣，看看能不能帮她捎个口信。
去了二房，秦荣已经出门了，雪梨正在绣一只荷包。
“你这绣的是什么？”小满问。
“金猪献瑞。明年是猪年，我给荣少爷绣个应景的荷包。”
小满灵机一动，“好姐姐，你给我描个花样可好？”
雪梨玩味的笑了，“你没有主子要用这个，你要绣给谁呀？快来说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雪梨姐姐，你不要胡说。”小满随口敷衍道：“哎呀，你不要笑了，我绣给我爹，这总行了吧。”
“若是给叔叔绣，那这个花样可就不太合适了哟，待我给你寻一副童子祝寿的，便是绣棵青松也是好的。你等着。”
小满无奈，抓住她的手陪笑：“哎呀，好姐姐，我就喜欢猪，你就给了我吧。”
雪梨笑得弯了腰。
小满拿到了花样子，进了院子脸上还热乎乎的。
她随便修改了几笔，就出了门。
雪梨告诉她，秦荣应该是去定河桥那边了，于是她打算去那边碰碰运气。
但运气好像不是站在她这边。秦荣不在那里，只有几个匠人正在用木头隔房间出来。秦翊更不在此处。
管事的看她脸色，以为有什么大事，“姜少爷，有一间屋子收拾出来了，您莫若过去坐坐，待我找人去寻寻荣少爷，他刚走，许是去市场了。”
“不用，不用。”小满压下心中焦急，挤出个笑脸出来，“我随意看看，只是随意看看。”
无法，她只好去养善堂接那两个做吃播的小孩。
今天先让大少奶奶试看试看，看看有没有一些用处。
别的孕妇都怕吃的肚子太大，不好生养，到孕后期会控制饮食。她正正相反，肚子不大，人也是瘦成了一把骨头。
每次府医过府都会叮嘱多吃些。
还请了御医，开始了药膳食谱，更吃不下了。
小满和那日的管事一处上了车，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不哭不闹。
“大爷，我头发洗净了，没有虱子，小乔的也洗净了，手指甲也用竹签挑了。你看。”
大些的小女孩带着颤音和她说，一并举起了她和叫小乔的小男孩的手。
手背上冻疮摞着冻疮。
她奶奶那辈才会把手冻成这样。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活灵灵的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以前听时觉得不耐烦，如今，心中酸涩。
“嗯。很是干净。”小满点头，“你叫什么名？几岁了。”
“我叫妮儿，六岁了，他叫小乔。”
“姓什么？”
“不记得了。”妮儿摇头，他好似姓冯。他爷爷领着他，前些时候病死了。”
“小乔，你几岁了，知道吗？”
“四岁。”小乔伸出四根小指头。
小满点点头，温声说：“却不是叫你们做什么重活，只需在大奶奶面前吃一顿饭便可。只顾自己吃，不看旁人，也不用说话。”
两人点头。
这两日，她们被与其他孩子隔开了，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裳。住在温暖的屋子里。
妮儿想着，不论让她干啥，就是让她去死，也够了。
进了府，管事的在更房等候，小满领着她们去了大少爷的院子。
“可是来了，就是这两个？”盈和迎了出来。
“对，大少奶奶可在？”
“在议事厅，二小姐婚事在即，又要过年了，四太太也有孕，都凑在一块，她也得去帮帮忙。”
小满点头，一手牵着一个进了正屋，把她俩安置好。
“盈和姐姐，可有白纱帘，把她俩与大少奶奶隔开。”
“有。”
盈和答应一声，去了库房，不一会就拿了一卷绣着朵朵红梅的白色纱帘出来。
展开一节给她看：“可使得？”
很是清透，小满点头，左右看看，找了两处高点，指点道：“悬挂在这处，大少奶奶坐榻上吃饭，她们坐在帘后，正好相望。”
盈和不懂，但她支持。
和乐意两人，快手快脚，不一时就挂好了。
“大少奶奶回来了。”小丫头在外面报。
“大少奶奶安。”屋中人行礼。
大少奶奶累了一上午，实是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捧着肚子坐在榻上。
乐意给她捏腿。
大少奶奶的奶娘去大厨房传饭。
小满坐在她身边陪她说办报馆的事。
不一时，饭拎回来了，盈和给两个孩子面前各放一份，与大少奶奶的饭食一样。
一小钵鸡汤，里面有一只鸡腿。一盘小炒黄牛肉，一小盘芝麻羊肉，一份芥末羊肚。一份素炒芹菜香干。一份炖蛋，并一条香煎黄鱼。一小碗白米饭。
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大少奶奶勉强倚着桌子，奶娘给她盛了鸡汤，哄道，“撇了油的，一点也不腻，你尝尝看。”
小乔用勺子舀了一勺汤，鼓起腮帮子吹了吹，吹掉了半勺，小小心心的伸长脖子过去喝了下去。
小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又舀了一勺，继续吹。
大少奶奶悄悄笑了。
妮儿则是直接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饭上，又夹了一筷子芹菜放在饭上。
啊呜刨了一大口饭菜进去。咔嚓咔嚓咀嚼起来。
屋中人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
一定是到中午了，饿了，大家各自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