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龙等人进入天工殿内，视觉等到白光如潮水般退去才恢复正常。
但最先恢复视觉的是楚云峰。
他修为最高，灵力护体之下只花了半息。
就适应了殿内光线，然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藏宝库。
没有堆积如山的灵石法器，没有传承玉简，甚至没有一条看起来安全的通路。
眼前是一座大到令人窒息的青铜殿堂。
高度超过五十丈，顶部是复杂的穹顶结构，镶嵌着已经黯淡的星辰图案。
地面是整块的暗青色金属，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
此刻正从大门方向开始，一节一节亮起幽蓝的光芒。
大殿正中，是一座三十丈见方的圆形祭坛。
祭坛高出地面九级台阶，表面布满烧灼、侵蚀的痕迹。
最诡异的是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块头颅大小的水晶。
水晶是破碎的。
无数道裂痕贯穿晶体，像被重锤砸过的冰块。
裂痕深处渗透出粘稠的、不断变幻的暗红色物质。
时而像雾气，时而像液体，偶尔还会凝聚成狰狞的扭曲面孔，又瞬间散开。
水晶下方，祭坛表面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
【天工造化炉·净化阵列中枢】
“炉？”
赵小恒踏进殿内，脱口而出。
他环顾四周，终于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整座大殿，就是一座炉。
四壁是青铜浇筑的炉壁，穹顶是炉盖，地面是炉底。
那些阵法纹路不是装饰，而是某种庞大净化系统的传导线路。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着恐怖的高温。
不是火焰的高温，而是某种能量剧烈反应后留下的余韵。
哪怕过了几千年，依然让皮肤微微刺痛。
“傀儡。”
林羽龙低声道。
他数得很快：十二尊。
十二尊青铜傀儡分列祭坛四周，呈十二时辰方位站立。
每一尊都有三丈高，造型古朴厚重，表面是斑驳的铜绿和焦黑的痕迹。
它们的形态各异，有的手持巨锤，有的背负齿轮箱，有的双臂是复杂的工具组合。
但其中七尊，是破碎的。
有一尊被拦腰斩断，上半身倒在祭坛台阶上；
有两尊头颅碎裂；
还有四尊是胸口或腹部被洞穿，裂口边缘呈现出诡异的腐蚀状。
和中央水晶里的暗红色物质颜色一模一样。
剩下的五尊完好无损，如同沉默的守卫，眼眶处是深邃的黑暗。
“小心那些红雾！”
陈东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丹盟新派的队伍跟着涌了进来。
所有人都被殿内景象震撼了，一时间竟忘了对峙。
只顾着打量这座不可思议的“熔炉”。
“一千年了！”
一个虚弱、苍老、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直接响在每个生灵的意识深处。
祭坛上方，水晶旁，一道半透明的虚影缓缓凝聚。
是个老者。
身着古朴长袍，袍子上绣着日月星辰与齿轮交错的纹章。
他的身体虚幻得几乎透明，脸上布满裂纹。
不是皱纹，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裂痕，和下方水晶的裂痕如出一辙。
“终于，有人集齐了钥匙。”
老者睁开眼。
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银色，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光点在流转。
“你是谁？”
楚云峰剑已出鞘半寸。
“我是这方秘境的‘守炉人’。”
老者缓缓道。
“或者说，是秘境之灵最后一点残念。我的本体？”
他低头看向破碎的水晶。
“就是它。天工造化炉的核心。”
他每说一个字，虚影就黯淡一分。
“时间不多，听好。”
老者的声音陡然急促。
“此秘境非福地，乃囚牢。
上古时期，域外天魔入侵此界，虽被击退，却残留‘浊气’侵蚀天地。
吾宗‘天工’一脉，奉命建造此炉，以造化之力净化浊气。”
虚影晃动，开始不稳定。
“但三千年前，净化进行到最后阶段时，浊气反扑。
它污染了核心，污染了阵法，污染了守护傀儡。”
老者指向那七尊破碎的傀儡。
“当年驻守此地的三十六位同门，以自身为封印，将浊气锁在核心内。
他们留下了三把灵钥，本意是等待后世有缘人，重启净化。”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楚云峰脸上停留了一瞬。
“但你们当中，有人不是为了净化而来。”
话音落下的刹那，楚云峰脸色剧变。
“天衍宗。”
老者一字一顿，
“百年前，你们宗门就发现了秘境的线索。
你们想要的不是传承，而是这块‘腐化核心’。
浊气污染了三千年，它内部蕴含的能量已经扭曲。
却庞大到足以炼制禁忌法器‘万魂幡’。对吗？”
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猛地聚焦在楚云峰身上。
肖阵子悄然向后退了半步，右手缩进袖中。
“胡言乱语！”
楚云峰厉声道。
“一个将散残灵，也敢污蔑我天衍宗？！”
“污蔑？”
老者惨笑！
“你腰间那块‘镇魂玉’，就是为了对抗核心逸散的浊气而准备的吧？
你带来的四十二名弟子中，有十八人修炼的是‘噬灵诀’。
那是专门吞噬污秽灵力、转化为阴煞之力的邪功！”
“你胡说！”
楚云峰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