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篝火在静谧的林间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气氛有些沉闷。
自从目睹了那场由李啸一手导演的血腥的“嫁祸”大戏之后冷月凝就变得异常的沉默。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篝火的另一边抱着双膝看着那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张清冷的俏脸上写满了挣扎和迷茫。
李啸也没有说话。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将一块刚刚处理好的妖兽腿肉架在火上撒上一些从地球带来的秘制香料。很快一股浓郁的让人口舌生津的肉香味便在林间弥漫开来。
“吃点吧。”他将一块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烤肉用一片干净的叶子包着递了过去。
冷月凝没有接。她只是抬起头那双如同秋水般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李啸。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为什么？”李啸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那么做？”冷月凝的声音提高了一丝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失望？“赤炎虽然该死。但那些普通的烈阳宗弟子是无辜的。还有百花谷你明明知道这是嫁祸。你这么做会让我百花谷和烈阳宗彻底陷入不死不休的战争！到时候又会有多少无辜的同门因此而死？”
她的质问如同最锋利的剑直指人心。
李啸听完沉默了。他将手中的烤肉收了回来自己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味道不错。”他答非所问。
“李啸！”冷月凝有些生气了。
“你觉得我做得很过分？很像魔道所为？”李啸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冷月凝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我问你”李啸放下手中的烤肉那双漆黑的眸子变得深邃而又锐利，“如果今天我们没有这些手段。如果我们没有利用鬼爪。你觉得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冷月凝愣住了。
“我们会死。”李啸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会被赤离或者鬼爪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然后我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会被他们抢走。不会有任何人为我们报仇。我们只会成为这次秘境试炼中那无数个冰冷的失踪名单上的两个不起眼的名字。这就是现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所谓的‘正道’和‘仁慈’是最廉价也是最无用的东西。你可以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但是你必须先拥有让所有对你抱有恶意的人都感到恐惧的力量和手段！否则你的善良只会成为别人伤害你的最好的武器！”
这番话如同最沉重的铁锤一锤一锤地狠狠地砸在了冷月凝那从小就被宗门保护得很好的理想主义的世界观之上！她无法反驳。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事实。是血淋淋的她一直不愿去承认的现实。她所信奉的那些关于“正义”关于“道义”的信条在刚才那场残酷的你死我活的厮杀面前显得是何等的苍白和可笑。她的道心在这一刻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篝火依旧在燃烧。林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冷月凝才缓缓地伸出手将那块已经有些凉了的烤肉拿了过来。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滴入了跳动的火焰之中“滋”的一声瞬间蒸发。
李啸看着她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等离开了这个秘境他们就该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