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黑暗,比没发工资的月底还要令人绝望。
我飘在半空,或者说我觉得我在飘着。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声音,甚至连刚才那股子血腥味和焦糊味都被抹得一干二净。这种“绝对剥夺”的感觉,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没有信号、没有光、还被人焊死了门的铁盒子里。
“滋滋……老板……老板你还能听见吗?喂喂喂?我是古不言,收到请回答,over!”
脑海里那个贱兮兮的电子音,此刻听起来简直比初恋女友的撒娇还要动听。
“听得见!别叫魂了!”我在意识里吼了一嗓子,“赶紧的,给我整点亮的!我要那种能在黑洞里当探照灯使的玩意儿!”
“老板,系统商城里倒是有这种‘规则级照明弹’,叫【真理之光】,一颗就要五万位面币……”古不言的声音有点心疼,“咱这账面资金……只能赊账了啊。利息可是九出十三归,比高利贷还黑。”
“买!别废话!把老子这身排骨卖了也得买!先给我来一百颗!不,一千颗!”
我咬牙切齿。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成盒了。
“得嘞!您就瞧好吧!真理之光,发货!”
下一秒,我的神识感应到背包里多了一堆沉甸甸的东西。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那种规则层面的“持有感”是很清晰的。我抓起一把圆滚滚的珠子,就像是在抓一把手雷。
“孙子!给爷亮!”
我凭着感觉,用尽全力把手里的珠子朝四周撒了出去。
“砰!砰!砰!”
这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震动灵魂的。
刹那间,绝对的黑暗被撕裂了。
不是那种温和的烛光,而是像把一千个太阳同时塞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那刺眼的白光带着一种“强制显形”的霸道规则,硬生生把虚空行者的“黑洞视界”给烧穿了。
“啊啊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
我眼前的世界瞬间恢复了色彩,只不过这色彩有点过曝。只见那个原本漆黑一片的虚空行者,此刻正捂着它那张刚刚长好的大脸,痛苦地扭曲着。
它没有眼皮,所以它闭不上眼。那强烈的光线就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直接扎进了它的视觉神经里。
“嘿,没想到吧?这就叫‘钛合金狗眼也得瞎’!”
我一看有门,立刻来了精神。
此时,地面上的修真者们也恢复了视觉。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那刺眼的白光晃得眼泪直流,一个个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哎哟我去!我的眼睛!这是谁扔的闪光弹啊!缺不缺德啊!”
“这也太亮了!简直比看了三天三夜的小说还费眼!”
机会!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古不言,快!给我上架‘墨镜’!不对,叫‘遮天蔽日防瞎镜’!定价……我想想,一颗极品灵石一副!这可是救命的买卖!”
“老板,您是真黑啊……不过我喜欢!这就上架!”
我一边往外掏墨镜(其实就是废土那种最廉价的塑料墨镜,但我贴了个符纸上去),一边打开了系统的全频广播——也就是那个可以直接把声音传到每个人脑子里的扩音器。
“咳咳!各位道友!各位老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是不是觉得眼睛疼?是不是觉得要瞎了?莫慌!本盟主独家研发的‘防瞎镜’,采用上古遮天阵法原理(其实是偏光膜),戴上它,从此告别强光烦恼!只需一颗极品灵石!买一送一!童叟无欺!”
“都这时候了你还做生意?!”曾璇捂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在通讯频道里骂我,“李啸你是不是掉钱眼儿里了?”
“少废话!赶紧戴上!”
我随手扔了一副给她,然后又抓了一大把撒向人群。
这群修士虽然平时抠门,但这会儿为了不变成瞎子,那是真的舍得。一时间,灵石像下雨一样朝我飞来,系统里的余额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虽然这钱比起刚才买照明弹花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这感觉——爽啊!
“这就是……凡人的……卑劣手段吗?”
虚空行者终于缓过劲来了。它虽然被晃瞎了,但神识还在。它愤怒地咆哮着,周围的空间再次开始扭曲。
“卑劣?这叫战术!叫商业头脑!你个土鳖懂个屁!”
我戴上墨镜,手里抓着一把“真理之光”,像个街头霸王一样冲了上去。
趁它病,要它命!
我现在可是全场唯一一个能睁眼打架的人。
“吃我一记——夺命闪光拳!”
我冲到虚空行者的大腿边,不是为了打它,而是为了把一颗照明弹塞进它的……关节缝隙里。
“砰!”
强光在它体内爆发。
这种从内部亮起的感觉,绝对比外面还要酸爽。虚空行者那条腿瞬间变得像个发光的灯管,然后“咔嚓”一声,关节错位了。
“吼——!”
它疼得直抽抽,巨大的身躯失去平衡,像座大山一样朝后倒去。
“还没完呢!”
我跳上它的膝盖,手里的链锯剑(其实是把断了的飞剑改的)拉得嗡嗡作响。
“给爷把这层皮也留下来!”
“滋滋滋——”
链锯剑切在它的能量护盾上,火星四溅。虽然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我就像个在拆迁工地上干活的工人,对着这座神像疯狂地敲敲打打。
“蝼蚁!你彻底激怒我了!”
虚空行者不想再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它虽然看不见,但它能感应到我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它猛地抬起另一只脚,不再使用任何神通,而是纯粹地、狠狠地朝我跺了下来。
这一脚,带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轰——!!”
我虽然躲得快,但还是被那股劲风刮得像个破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一座山壁上。
“咳咳……”
我吐出一口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这货哪怕是个瞎子,这一身蛮力也不是我能扛得住的。
“老板,检测到地下有高能反应!”古不言突然大叫,“刚才那一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出来,神识往下一扫。
只见虚空行者刚才跺脚的地方,大地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而在那缝隙深处,有一股古老而苍凉的气息正在苏醒。
那是一股金属的味道,一股……火药的味道。
“这下面……”
我心里猛地一跳。赤九渊那个老骗子,难道真的没骗我?
天道宗的下面,真的埋着东西?
“古不言,给我扫描那个裂缝!我要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鬼!”
“正在扫描……正在建模……卧槽!老板!这这这……这是一根管子!”
“管子?”我愣了一下,“什么管子?”
“炮管子啊!一根直径两百米的大炮管子!”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还准备继续跺脚的虚空行者。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炸开。
如果那真是一门炮……那只要把它震出来,岂不是能给这个装逼的神明来一发大的?
“嘿嘿……嘿嘿嘿……”
我咧着嘴笑了起来,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孙子,既然你这么喜欢跺脚,那爷就陪你跳支舞!”
我没有逃跑,反而再次冲向了那个巨大的脚掌。
“来啊!往这儿踩!踩不准你就是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