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破尘转头一看——
只见沈清秋站在三丈外，面无表情，双手交叠，正在结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印诀。
她的周身寒气不是扩散，而是——
收缩。
像雪山在深吸一口气，准备塌下来砸死所有人。
那印诀翻转间，仿佛连周遭天地都开始轻轻震荡。
一股毁灭般的气息缓缓升起。
红绡脸色一变：
“哎哎哎，沈仙子你冷静！这个地方不经打！”
秦长生也吓了一跳：
“清秋你别来真的！我这凡人身板扛不住啊！！！”
沈清秋却完全没听到他们的声音，整个人像被冰雪铸成，杀意清冷凛然：
“天心剑法……终极招式——”
冥破尘头皮炸开：
“不好！！！！！你、你要干嘛！？你这又是什么玩意！？”
沈清秋继续：
“心剑——”
冥破尘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再变成死灰：
“等等！！！你别乱来——”
沈清秋不理他，继续凝印：
“灭界——”
冥破尘作为先天九层，高阶修士的直觉狠狠提醒他：
——只要沈清秋这招落下，他会直接变成历史文物。
于是他心中的尊严、身份、修为、体面……
统统在一瞬间扔进了垃圾堆。
冥破尘当场吓到破音：
“你你你你住手！！我先走了！！！”
然后他……
跑了。
不，只能说：
他在“逃”。
没有回头。
没有体面。
甚至没有说一句“失陪”。
就只留下一句远远传来的狠话：
“秦长生！！你给我等着！！我以后再来找你算账！！”
然后……
人没影了。
秦长生、沈清秋、红绡齐齐愣住。
秦长生：“哎？他就跑了？”
红绡：“主人，他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
沈清秋皱眉：“他跑得，比刚才那些北漠士兵还快。”
三人面面相觑。
冥破尘跑得像扔下老婆孩子逃命的昏君。
塔昆在原地站成一根木桩，风把他的头巾吹得啪啪乱响。
他整个人都是问号：
“？？？”
塔昆：“冥兄你刚才不是说要保我吗？？？”
塔昆：“不是说先天九层天下无敌吗？？？”
塔昆：“结果你先跑了？？？”
塔昆：“我现在该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他委屈得快哭了。
沈清秋缓缓收回印诀，冷冷道：
“哼，跑得倒快。”
秦长生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吓死我了！清秋你下次不要随便开大招啊！！我还想活着娶老婆的！”
红绡一边拍秦长生背，一边笑道：
“主人，你放心，你能娶几房我都能帮你挑。”
沈清秋冷了一句：
“他？他能娶到命就算不错了。”
秦长生：“……谢谢你嘞？”
塔昆：“（哭腔）那……我能不能走了？”
三人齐声：“不能！”
塔昆：“我……我太难了啊啊啊……”
秦长生叉着腰走过去，灵粪铲往地上一戳，地面直接凹出一个“臭气坑”。
塔昆差点晕过去：“别别别！你这铲子拿远点！！”
秦长生清清嗓子：
“说吧，北漠军的计划是什么？”
塔昆“砰”地磕头，嘴快得像砍柴刀：
“我说！我全说！我祖宗都给你翻出来说！！！”
沈清秋皱眉：“不要说你祖宗。”
塔昆：“哦……那我说北漠的。”
塔昆深吸一口气，一口气爆出机密：
“阿勒腾殿下……与冥赤烛……正率十万大军直扑大云京城！”
塔昆说到“十万”时，秦长生背后一千杂役弟子齐齐倒吸冷气：
“十万！？我们才一千啊大哥！！”
“这不是人打架，这是蚂蚁挑战大象啊！！”
“长生哥以后别嘴硬啊，我们会死的！！”
秦长生咳一声：“淡定，我是掌门弟子，有气运。”
沈清秋淡淡道：“你哪来的气运，脸皮吗？”
秦长生：“……”
塔昆继续飞快说，生怕晚一秒自己就凉：
“我们派出二万先锋部队，已经分成三路！”
“左翼五千人——杀往沧月城！
右翼五千人——攻打青崖城！
中军一万人——直逼天堑城！”
塔昆说着，自己都心惊肉跳：
“先锋部队的目标，就是破掉这三城鼎立之势，让后面的大军一路畅通！”
秦长生眉头跳了跳：“这么阴？”
塔昆：“阴？这叫战略！这叫狼袭天下啊！！！”
沈清秋淡淡道：“你叫这么响，是怕我们听不见？”
塔昆：“我、我只是太紧张了……”
沈清秋皱眉：“三城鼎立被破，京城就无险可守了。”
红绡小声解释：“他们打算先把路都打通啦。”
秦长生点头：“原来是‘杀进京城前先扫清障碍’的操作。”
沈清秋冷声道：“风吟县的惨状，他们也会重演。”
塔昆疯狂点头：
“对对对！！只要先锋破三城，十万铁骑就能顺势横扫而下！！大云国必亡！”
说完，他眼巴巴地抬头：
“大侠！英雄！三位神仙！我该说的都说了！求求你们放我一条活路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两个赌债没还……”
塔昆眼里闪着期待，仿佛下一秒就准备说“我也能投天玄宗刷锅洗碗”。
秦长生叹了口气。
那不是平时他敷衍的“唉”，而是真正的沉重与愤怒。
他抬头看向风吟县方向——
那里仍在冒烟，哭声已散，却仿佛还在空气里回荡。
秦长生缓缓蹲下，看着塔昆颤抖的眼睛：
“塔昆，我可以饶你。”
塔昆瞬间眼睛一亮：
“真、真的吗！？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我还会牵马、洗盔甲、烤肉——”
秦长生忽然把灵粪铲往地上一插，语气平静得让塔昆发毛：
“但是——风吟县那些百姓，饶不了你。”
塔昆脸色瞬间惨白。
秦长生迎着火光的眼神，不再是杂役弟子的迷糊，而是带着一股狠意：
“那些孩子、那些老人、那些哭的人——你让他们死，我就让你偿。”
塔昆整个人瘫在地上：
“我……我只是个带兵的！只是奉命行事！我……我只是个小角色啊！！！”
红绡从秦长生身后慢慢走出来。
指尖伸出细长的妖爪，勾着笑意，轻声道：
“小角色……也得死。”
塔昆吓得全身瘫软：“不不！别——”
红绡手腕轻轻一转，爪影一闪。
“噗——”
塔昆瞳孔一缩，胸口被红绡一爪刺穿，鲜血在风里像一朵猩红的梅花绽开。
他倒下时嘴唇颤抖，只剩一句：
“冥破尘……你这个骗子……”
然后，塔昆彻底没了声息。
秦长生收声，看着塔昆的尸体，沉默了两息。
沈清秋：“杀他，你不后悔？”
秦长生摇头：“后悔？我只后悔来得太晚。”
红绡笑眯眯拍拍秦长生肩膀：“主人，你今天的样子……有点帅哦。”
秦长生：“我一直都挺帅的好吗？”
沈清秋冷淡道：“战场滤镜。”
秦长生：“又是战场滤镜？！你们两个能不能统一一下审美标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