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的瞳孔在极致的恐惧与酒精催化的凶性刺激下骤然收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智,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体内那高达四万两千的战斗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灼热气息的白色斗气如同旋风般从他周身喷薄而出,将脚下的石板都震出细密裂纹。他将所有的斗气能量瞬间压缩、凝聚在右拳之上,那拳头仿佛包裹着一层炽白的光焰,空气都发出被灼烧的嗤响。
“去死吧!黄皮猴子!” 约翰狂叫着,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猛地蹬地前冲,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数米的距离,那凝聚了他毕生功力、足以轰穿钢筋混凝土墙壁的重拳,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砸向杨程月的面门!
他相信,这一拳,就算打不碎对方的脑袋,也足以将其重创!
然而——
“嘭!”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
预想中骨裂血溅的画面并未出现。
约翰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见了鬼般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这一拳,不是打在血肉之躯上,而是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一座亘古存在的、由万载玄铁铸就的山岳之上!不,甚至比那更坚硬!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如同潮水般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倒涌而回!
“咔嚓……咔嚓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如同炒豆般从他自己的右臂内部密集响起。从指骨、腕骨、到前臂、肘关节、乃至肩胛骨……整条右臂的骨骼,在这一瞬间,被那恐怖的反震力量硬生生震成了无数碎片!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而反观杨程月,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格挡或闪避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他脸上那抹冰冷的讥讽笑容甚至没有丝毫变化。约翰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全力一击,落在他脸上,效果仅仅像是……一阵稍微强劲点的风吹过,让他额前的发丝和破旧西装的衣角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已。
这便是金刚门绝技——紫炁玄金臂的恐怖!这门被誉为天下独一无二的护身功法,不仅仅是简单的硬气功,它是真正意义上同时叠加了极致物理抗性与能量(魔法)抗性的超强护体金身!修炼条件极其苛刻,非大毅力、大天赋者不可成,而能像杨程月这般修炼到近乎“丹炉火”境界的,更是凤毛麟角。
更可怕的是,这门绝技拥有一种近乎bug的特性——对曾经受过的伤害类型,会产生极高的防御加成!无论是刀劈剑砍、枪弹射击,还是炮火轰击,只要第一次未能彻底破防杀死他,那么下一次,身体对这类伤害的抗性便会大幅提升。即便是针对脏腑、经脉的毒炁侵蚀,对此功法的伤害也极为有限,最多也就是让他肠胃稍有不适。
此刻的杨程月,周身气息沉凝如山,体内九滴代表着功法大成的“心头血”已然开始初步融合。这标志着他的紫炁玄金臂已臻“丹炉火”之境,物理攻击开始蕴含法则层面的力量,能够伤及神魂!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将混合着一丝源自生命本源的三昧真火特性,专烧灵魂!
如果他心狠手辣,对手在承受他沉重物理打击的同时,灵魂也会被这无形的火焰不断灼烧、湮灭。最终结果,很可能就是肉身尚存,甚至表面看不出太大伤痕,但内里的灵魂却已彻底化为飞灰,成为一具空有生命体征的活死人!这才是紫炁玄金臂修炼到高深境界后,最令人胆寒之处!
杨程月动了。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记炮捶拳,直来直往,却快如闪电,重若山崩!拳头破空,竟隐隐带起了虚幻的、仿佛炉火跳动般的赤红色光影——那是三昧真火外显的征兆!
“砰!”
“咔嚓!”
“啊——!”
拳影纷飞,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凄厉的惨叫。杨程月的拳头,如同烧红的铁锤,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轰击在那些冲上来的新世界理事会高手身上。这些战斗力普遍在三万六千以上的精锐,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不堪一击!
更可怕的是灵魂层面的打击。每一个被杨程月拳头击中的高手,都在瞬间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形容的剧痛和虚弱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打碎、烧掉了。他们的眼神瞬间黯淡,气息急剧萎靡。杨程月终究是留了手,没有直接焚尽他们的灵魂,但却永久性地损伤了他们的灵魂本源。这意味着,他们此生的修为,将永远停滞于此,再难寸进。即便未来侥幸依靠外力强行提升战斗力,也会因为灵魂无法承载而变成根基残缺的“半残废”,前途尽毁!
杨程月本性善良,很早就领悟了这伤及灵魂的一招,但极少对敌使用。可这一次,新世界理事会触碰了他的逆鳞——竟敢图谋毁他杨家祖坟!既然对方如此嚣张,在停战协议后依旧不断挑衅,那就必须承受相应的后果!老实人被逼急了,其爆发出的凶残,远超任何穷凶极恶之徒!
他如同虎入羊群,拳脚所至,人仰马翻。那些跟随而来的普通人士兵,试图开枪射击,但子弹打在杨程月那黑紫色光泽隐隐流转的身体上,只迸溅出几点火星,便叮叮当当地弹开,连一丝白痕都无法留下。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在人群中纵横捭阖,将那些在他们眼中强大无比的异人长官一个个如同沙包般击飞、垒起,斗志瞬间崩溃,四散逃窜。
第二天清晨,当汉水城的巡警战战兢兢地来到花街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新世界理事会几十名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高手,连同数百名士兵,被如同垒柴火般,堆成了一座巨大的、还在微微蠕动呻吟的“人山”!所有人都受了极重的伤,骨断筋折,气息奄奄,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显然没有小半年的精心调养,是绝对爬不起来的了。这正是杨程月盛怒之下,未曾过多留手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汉水城乃至周边地区的新世界理事会其他行动小组,也相继遭到了杨程月的“拜访”。他的行踪诡秘,出手狠辣,拳头又快又准又重,专挑那些战斗力超过四万的头目下手,打得这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伙哭爹喊娘,闻风丧胆!
然而,令人玩味的是,对于这一系列堪称“恐怖袭击”的事件,百新国官方却保持了惊人的沉默。首先,中原那边对于百新国意图拆除杨家祖坟一事,已经表达了强烈的愤慨和严正警告。另一方面,百新国内部一些尚有理智的官员和势力,也绝不愿意看到当年排挤、驱逐杨远方一族,导致国家险些覆亡的悲剧重演。他们很清楚,如果再把这个明显更强、更狠的杨程月彻底逼到对立面,百新国就真的离亡国不远了。这种时候,装聋作哑,甚至暗中叫好,才是明智之举。
就在杨程月在外掀起腥风血雨的同时,尹正年在梅兰剧团的生活,却逐渐步入正轨,甚至称得上如鱼得水。
剧团团长姜素福,是一位气质干练、眼光独到的中年女性。她年轻时曾与尹正年的母亲在同一戏班学艺,对那位嗓音独特、性格倔强的师妹印象颇深。当尹正年前来报考时,姜素福一眼就认出了她眉宇间与故人的相似,心中不免唏嘘,也多了几分关照。
而尹正年自身的天赋和努力,更是她站稳脚跟的关键。得益于杨程月这几年的悉心教导,她不仅识文断字,能够轻松读懂复杂的剧本,更因为汉字功底扎实,对剧本中引经据典、蕴含深意的唱词理解远超同龄人。这份“文化底蕴”,让团长姜素福对她刮目相看,认为她是个可造之材。
尹正年仿佛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她那副清澈悦耳、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的好嗓子,在经过剧团老师的初步指点后,更是焕发出惊人的光彩。她学习速度极快,身段、台步、眼神,一点就透,一学就会。更难得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来自底层生活的韧劲和对改变命运的强烈渴望,这使得她在演绎某些苦情或坚韧的角色时,格外能打动人心。短短时间内,她就在一众新人中崭露头角,开始在一些小场次中担任重要配角。
另一边,杨程月在“处理”新世界理事会麻烦的间隙,也没有放下他的笔杆子。为了在物价高昂的汉水城立足,他继续以“月下客”的笔名,接下了出版社的翻译工作。最近他在翻译的,是一本名叫《九辆马车的爱情》的外国小说,内容颇为大胆奔放。
说来有趣,杨程月此人性格刚正,甚至有些古板,但在文学翻译,尤其是爱情题材的把握上,却展现出一种与他外表截然不同的细腻与“闷骚”。或许正是因为他自身未曾真正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反而能以一种纯粹的、理想化的视角,去描绘和诠释书中那些炽热、纠结、浪漫的情感。他笔下的爱情,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憧憬和诗意的美好,恰恰迎合了那些怀春少女、文艺青年对爱情的幻想与期待。因此,经由他翻译的爱情小说,往往文笔优美,情感真挚,对“度”的把握恰到好处,既不会过于露骨而流于低俗,又能将那份悸动与缠绵表达得淋漓尽致,深受读者欢迎,出版社的销量也因此节节攀升。
靠着这笔不菲的稿费,再加上那群“尽职”的侦探帮忙寻找(他们现在对杨程月是又怕又敬,办事格外卖力),杨程月终于在汉水城半郊外的地方,租下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房子。
这是在五十年代初,能租到这样的房子已属不易。这是一栋带着小院的独立砖瓦平房,虽然老旧,但胜在清静。房子实现了难得的食宿分离,有独立的厨房和卧室,甚至还带有一个独立的、用砖石砌成的厕所,这在这个年代的普通民居中,堪称“豪华”配置了。院子里有口水井,墙角还能开辟一小块菜地。对于习惯了木浦海边破屋的杨程月来说,这里已然是天堂。他将这里稍作收拾,摆放好书稿和必要的家具,总算在风波诡谲的汉水城,有了一个暂时安稳的落脚点。
白天,他或许是伏案疾书、文采斐然的翻译家“月下客”;夜晚,他则可能是令新世界理事会闻风丧胆的复仇金刚。而那个在剧团中奋力向上、如鱼得水的少女,则是他在这座陌生而危险的城市中,唯一温暖的牵挂与责任。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战场,都在汉水城这个巨大的舞台上,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