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海口训练基地上演了堪称“惨无人道”的一幕。
每天的常规训练结束后，当其他球员都已经累成狗，三三两两地走向更衣室时，安萨的“小灶”时间才刚刚开始。
林昊成了他的专属陪练。
“再来！”
训练场上，林昊亲自给他喂球。
皮球带着弧线飞向安萨，安萨起跳，试图用胸部将球停下来。
“砰！”
他身后，如同铁塔一般的奇科·兰巴狠狠地撞了上来。
安萨闷哼一声飞了出去，摔在草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重心太高了！”林昊的吼声从不远处传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接球前，身体要先沉下去，用你的屁股去找对抗！你以为你是在跳芭蕾舞吗？”
安萨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撞得生疼的后背，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回了原来的位置，眼神里满是不服输的倔强。
“再来！”
又一个球飞了过来。
这一次，安萨学聪明了。在皮球即将到达的一瞬间，他猛地一个下沉，身体后坐，用后背硬生生地扛住了兰巴的冲击。
虽然还是被撞得踉跄了一下，但他总算是在原地站稳了。
“用你的胳膊！张开你的胳膊！”林昊继续在场边喊道，“那不是装饰品！张开它，去感受对方的位置，去挤压他的空间！让他难受！”
安萨依言张开了双臂，就像一只护食的雄鹰。
奇科·兰巴想绕前抢断，却被安萨的手臂死死地挡住，一时间竟然也无从下手。
“好！就是这个感觉！记住它！”林昊终于给了一句肯定。
仅仅是这一个背身护球的动作，林昊就陪着他练了整整一个下午。
安萨的后背，被兰巴撞得青一块紫一块，汗水浸湿的球衣紧紧地贴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但他一声没吭。德国人的骄傲，让他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除了背身技术，头球是另一个重点改造项目。
为了让安萨找到感觉，林昊让人在球门前立起了一个特制的架子，上面悬挂着一个标准的比赛用球。
高度被设定在安萨必须全力起跳、并充分展腹才能顶到的极限位置。
“起跳！收腹！发力！”
林昊站在一旁，手里的秒表滴答作响。
“不是用你的天灵盖去蹭球！是用你的额头，像锤子一样去砸球！”
“每天五百次！每一次都要听到‘砰’的一声脆响才算合格！声音闷的不算，蹭到的不算！”
安萨看着那个悬在半空的足球，咬了咬牙。
这看似比之前的身体对抗轻松，实则对核心力量的要求高得变态。
一次，两次，三次……
安萨一次次地旱地拔葱，在空中极力舒展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然后猛地收缩，将额头砸向皮球。
汗水顺着他的发梢甩飞，在夕阳下晶莹剔透。
这几百次全力的腰腹折叠，让安萨感觉自己的腹肌像是要断裂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训练间隙，安萨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地灌着水，眼神有些发直。
林昊走了过来，也没嫌地上脏，直接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条干毛巾。
“觉得我在折磨你？”林昊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淡淡地问道。
安萨擦了一把脸，没说话，但眼神里的那一丝委屈是藏不住的。
他本来是喜欢在边路活动，靠速度吃饭，现在非要让他练这些硬桥硬马的功夫。
“伊利亚斯，你知道现在的德国国家队，最缺什么吗？”林昊突然换了个话题。
安萨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林昊。
“你们的边路人才济济。萨内、格纳布里、穆西亚拉、维尔茨……每一个都是世界级的。你觉得，哪怕你练到了极致，你有几成把握能挤掉他们，在国家队站稳脚跟？”
安萨沉默了。
他虽然自信，但也并不盲目。
那几个名字，就像几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头顶。
“但是，中锋呢？”
林昊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力。
“自从克洛泽退役之后，德国战车就丢掉了它的撞城锤。那个位置，空了太久了。”
“你有一米九七的身高，这是上帝赐给你的礼物。如果你只是把它用在边路超车上，那是暴殄天物。”
林昊伸手指了指安萨修长的双腿。
“想象一下，如果你拥有了传统中锋的背身护球和头球统治力，再加上你原本就拥有的、让后卫绝望的冲刺速度……”
“你会成为一个怪物。一个全能的、现代化的超级中锋。”
“到了那个时候，纳格尔斯曼会求着你进国家队，因为整个德国都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独角兽’。”
“我在这一遍遍地磨你的背身，磨你的头球，不是为了让你在中超虐菜。我是为了让你有一天，能穿着德国队的9号球衣，站在世界杯的赛场上。”
林昊拍了拍安萨的肩膀，站起身来。
“路我给你指出来了，走不走，看你自己。”
安萨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是啊，前锋常有，而神锋不常有。
如果真的能练成……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他浑身战栗。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还在颤抖的腿，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野火。
几分钟后。
“再来！”
安萨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在了那个悬挂的足球面前。
这一次，他的吼声比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咚！”
一声清脆而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皮球被顶得高高荡起，几乎要在绳子上绕一圈。
林昊站在不远处，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这小子的任督二脉，打通了。
……
一周后。
当安萨在一次角球进攻中，高高跃起，力压奇科·兰巴，将皮球狠狠地砸进球网时，整个训练场都沸腾了。
进球后的安萨兴奋地一声怒吼，挥舞着拳头。
虽然这只是一次训练，但这个进球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自己完全不擅长的领域，战胜了一个顶级的对手。
他转过头，看向场边的林昊。
林昊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