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城东郊,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旷野上旌旗猎猎翻飞,一面巨大的玄色“刘”字帅旗矗立中央,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现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昨日威海钢铁厂开放了试验铁路给市民观看,无数第一次见到火车呼啸而过的人无不震撼。
铁厂趁机宣告将于今日正式修建‘登州-济南’段的铁路,并请来了刘都督亲自来参加奠基仪式。因此才有许多轮休或请到假的人顶着烈日过来,只为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时辰到——!”
司仪官洪亮的声音划破长空,身着礼服的乐工们当即奏响肃穆的雅乐。
刘朔与秦诗谣并肩上前,各执一把系着大红绸带的铁锹,稳稳地往奠基石旁培了一锹土,简单而庄重的奠基礼便算成了!
接下来,便是刘朔的训话时间。
刘朔踏上高台,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无数双沾满汗渍的脸庞仰望着他,眼中满是近乎赤诚的期盼与全然的信任。
这些脸庞,他在在赈济饥民的粥棚前见过,在分发御寒棉衣的队伍里见过,也在安居乐业的威海新城里见过。
刘朔深吸一口气,洪亮的声音在旷野传开:
“乡亲们,今天咱们第一条正式的铁路就要修建了!”刘朔手一指奠基处,“啥是铁路?
你们当中许多昨天应该也看了试验场的火车。它能拖着成百一千人,几万斤、甚至几十万斤的货,跑得比马车还快!火车跑的路,就是铁路!”
“有了它,咱们威海港新捞的海鱼,用这火车一天一夜便能送入济南城!你们种的山货果子,不用再靠牲口大车吭哧吭哧走半月!”
“不只咱们的东西好运出去了,外面的东西也好进来!沂州的棉花、寿光的蔬菜,以后会到得又快又便宜。哪怕隆冬大雪封路时,咱也能烧上沂蒙山送来的便宜煤炭!”
“出门走亲访友、外地谈生意也方便了!以前远一点的地方,靠两条腿或马车晃悠,不知要走多久,沿途打尖住店花费可不小。有这这铁路,今天早上还在登州喝老婆熬的粥,明儿就在省城跟人谈天论地了,这得省下多少功夫?”
“所以,这铁路对咱们老百姓,是不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这路,要不要修?!”
“要!”人群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回应,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刘朔一抬手,便压下所有的激动与喧嚣,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铁路,是个好东西!”他环视聆听他说话的百姓,笑道:“可是,一些喜欢小偷小摸的,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啊!”
“咱们这铁轨,用的是天底下最好的钢!全世界独一份!值老鼻子钱了!
难免会有人看了心里起邪念,想要把它们扒下来,据为己有!”
“我在这里警告这些人:都督府即刻出台律法,凡是敢破坏铁路、盗窃铁轨者,流放南洋做苦力,终身不得回乡!”
“同时,我希望所有的百姓,行动起来,一同守护我们共同的铁路!如若看到有人破坏,立即向各级官府报告,好不好!”
“好!”台下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刘朔环视全场,待呼喊声渐息,斩钉截铁道:
“现在,我们将要埋下的第一节铁轨。往后这条铁路,就是撑起咱青州人腰杆子的钢铁脊梁!这上面跑的每一趟火车,都是咱们青州百姓在向更美好的生活前进!现在我命令,开工!”
最后的“开工”二字如同惊雷,激起的欢呼浪潮直冲云霄。无数人对刘朔描绘的未来深信不疑,眼中闪烁着对好日子的无尽憧憬。
秦诗谣看着走下高台的他,笑吟吟道:“我以为你会说‘破坏铁路者斩’,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谁叫大周的百姓都那么安土重迁!”刘朔略显无奈,“我都给了那么优厚的待遇,报名去南洋的也没多少!
没办法,我只能搞流放了!我都打算以后把罪犯全都流放到海外,光靠百姓自愿,也太慢了。
连近在咫尺的南洋都不愿意去,就更别说什么远在天边的澳洲、欧罗巴和美洲了!”
“你都给分了地,整个青州又在搞你的大基建,百姓们留在青州有粮又有钱,只要能活下去,谁会愿意背井离乡?”秦诗谣一语道破关键。
“哎,难搞!”
刘朔想起了前世,貌似英国佬一开始也是把罪犯们流放到澳洲,才把那么整个大陆给占了下来。就连美洲,最初过去的也是被压迫的新教徒。
莫非殖民只能靠强迫?刘朔有些苦恼地想着。
“夫君,你说这一节铁轨重一千五百斤,如此沉重,普通人真能偷得动?”秦诗谣指着刚埋下的钢轨问道。
“诶,可别小看贪欲的力量!”刘朔叹了口气,
“大周如今一斤最上等的百炼钢要二两银子,咱们用的钢还要更好一些。也就说这一节钢轨运到外面便能值三千两以上!够普通人家几辈子挣的!
可以说,咱们这铁路,就是银子铺就的。那么多银子铺在地上,如何让人不起贪欲?只要贪念一动,他们必然会串联、收买,想尽办法把钢轨拆了运出去!”
他话锋一转,语气笃定道:“好在基层全是我的人,还有民兵、辅兵巡逻,交通要道检查严格,想偷想运,倒也没那么容易!”
秦诗谣眨眨眼:“夫君修这铁路,恐怕不仅是为了方便百姓运输吧?”
“当然!”刘朔笑道:“铁路修到哪里,我的统治就能延伸到哪里!它既能运百姓、运物资,更能快速运兵、高效传达政令!这才是关键!”
正在说话间,一名亲兵快步上前禀报:“主公,有君子国使臣求见!说是接到大周皇帝旨意,允许您在君子国驻军,特意来请您调兵前往。”
“哦?这棒子国竟主动请我驻军?”刘朔挑眉,语气带着诧异,“让他候着,等我忙完再说!”
“夫君,君子国之前一直不满我们倾销货物,只是顾忌水师强大才不敢妄动,还屡次向朝廷申诉。
上月我们在其国土修建城堡、驻扎少量军队,更是被他们视为奇耻大辱。”
秦诗谣正色提醒:“这次主动上门请求驻军,虽有朝廷旨意,但如此积极,背后定然有蹊跷!”
“那是自然。”刘朔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估计是他们遇上了应付不了的大麻烦,想让我去顶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