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脚虽然帅，但毕竟没正经钓上鱼来。
这一次，必须得让直播间的观众们见识一下自己真正的技术了！
黄景晨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对着镜头朗声道：“兄弟们，看好了！刚才那只是开胃小菜，现在才是真正的技术展示！”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海钓王！”
说完，他双臂发力，开始飞快地摇动卷线器。
鱼线被一圈一圈地收回。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甚至可以说顺利得有些过分。
水下的东西似乎根本没有挣扎，就那么被他直愣愣地拖了过来。
仅仅一分钟不到。
“哗啦”一声。
一个黑影被他直接从水里提了出来，甩到了甲板上。
那是一条鱼。
一条大概半米长，通体银白，看起来像是海鲈鱼的家伙。
“上来了！”任彬兴奋地将镜头推近。
然而，直播间的弹幕，却在下一秒变得奇怪了起来。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鱼有点不对劲？】
【我也觉得……它怎么就尾巴在动，身子一动不动？】
【太假了，这摆尾的频率，跟装了电动马达一样，太有规律了。】
【快看鱼钩！鱼钩没在嘴里！是挂在鱼鳃上的！】
任彬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把镜头焦距拉到最大，对准了那条鱼的鱼鳃。
在银色的鱼鳞下，他清楚地看到，鱼鳃的缝隙里，似乎有一小截黑色的……电线？
“晨哥……”任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过来看，这鱼……好像是充电的。”
黄景晨：“……”
他不用看也知道了。
当这条“鱼”被甩上甲板的那一刻，他脑海里的“初级御兽术”就自动发动了。
然而，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情绪，没有思想，什么都没有。
就像在感知一块石头。
他走上前，蹲下身，无奈地拨开那条鱼的鳃盖。
鳃盖下面，根本不是鲜红的鱼鳃，而是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指示灯，旁边还刻着一串小小的编号。
这他妈的……又是一个伪装成海洋生物的海水探测器！
黄景晨彻底没脾气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钓鱼，是在给国家的海防事业做贡献。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把鱼钩取下来，然后拎着这条还在有节奏地摆着尾巴的假鱼，走向了船舷边那个正在努力平复心情的男人。
赵昌明刚刚喝了一口水，感觉自己濒临爆炸的血管总算是安分了一点。
他看到黄景晨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哟？”
赵昌明眼睛一亮，总算来了点兴致。
“小黄同志，运气不错啊！总算是钓到一条正经鱼了！看这样子，晚上能加个菜了！”
黄景晨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把手里的“海鲈鱼”递了过去。
然后，当着赵昌明的面，掀开了那个还在闪着红光的鳃盖。
赵昌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看着那个精密的指示灯和旁边的编号，又看了看那条还在执着地摆动着塑料尾巴的假鱼。
赵昌明的表情，从一点点的欣慰，迅速转为错愕，再到茫然，最后，彻底变成了一片灰白。
他伸出手，动作僵硬地从黄景晨手里接过了那条还在敬业摆尾的“海鲈鱼”。
入手的分量不对。
太轻了。
没有鱼类那种沉甸甸的、充满生命力的质感，反而像个空心塑料玩具。
赵昌明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他没有用手，而是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多功能军刀，“咔哒”一声弹出了钳子。
他用钳子，小心翼翼地，又或者说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夹住了“鱼”的鳃盖，用力一掀。
“刺啦——”
一声轻响。
所谓的鳃盖，连带着一大片银色的鱼鳞，被他整块撕了下来。
那根本不是鱼鳞，而是一层印着鱼鳞花纹的超薄防水胶。
防水胶下面，是光滑的、带着金属冷光的灰色外壳。而原本应该是鱼鳃的地方，一个复杂的微型电路板暴露在空气中，上面除了闪烁的红灯和编号，还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细线。
赵昌明没有停手。
他用刀尖撬开鱼腹。
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堆精密的齿轮和一根小小的传动轴，连接着那条还在不知疲倦摆动的塑料尾巴。
“妈的……”
一声极度压抑的，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骂，从这位海警舰长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帮狗娘养的玩意儿，还有完没完了！”
他猛地将手里的“鱼”砸在甲板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黄景晨默默地看着他。
他发现，自己内心居然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从一开始钓到声呐浮标的震惊，到后来发现伪装水母的无奈，再到现在的机械假鱼……
他感觉自己的心理阈值，正在以一种火箭般的速度被拔高。
说不定下次钓个伪装成鲨鱼的微型潜艇上来，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跟赵舰长打个招呼。
“赵舰长，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黄景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
赵昌明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小黄同志，我……我是在替你生气啊！”
“你看看，你这叫什么事儿！大老远跑来参加节目，体验生活，结果钓了一天的鱼，钓上来一堆给咱们国家添堵的破烂玩意儿！”
他越说越气，“这帮境外势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伪装技术还一代比一代强！要不是你运气‘好’，把这东西钓上来了，指不定它要在咱们领海里潜伏多久！”
黄景晨：“……”
他真的不想再听“运气好”这三个字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初级御兽术”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副作用。
比如……吸引非生命体？
黄景晨叹了口气，走回船舷边，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鱼竿。
生活再怎么操蛋，班也还是要上。
综艺还得录。
任彬扛着摄像机凑了过来，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兮兮。
“晨哥，你刚才去跟舰长沟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超壮观的事！”
“嗯？”黄景晨一边调整卷线器，一边随口应着。
他决定换个策略。
既然深海里都是些妖魔鬼怪，那他就钓浅一点。
十五米。
他就不信，海面下十五米还能有什么高科技。
“海豚！一大群海豚！”任彬的语气里满是激动和遗憾，“就在咱们船头那边，至少几十头！成群结队地跳出水面，那场面，简直跟《动物世界》里一模一样！可惜你没看到！”
黄景晨的动作顿了一下。
又是海豚？
他记得不久前，自己才刚刚用御兽术跟一头落单的海豚交流过。
这才过去多久，又来了一群？
这片海域的海豚密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你确定是一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