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人吹得兴起,此刻崔大定刚好从外面办事回来,一上楼就瞅见肥马和方稳,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颠颠地跑过来伸手要握:“哎呦我艹!这不是肥马哥和稳哥吗!”
肥马愣了一下,怎么这小子在这儿?随后突然想起先前跟方晴父母见面时,在饭店偶遇崔大定,他口无遮拦给自己捣乱的事。当时没来得及找他算账,此刻便没伸手,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哈哈,大定现在跟着我干呢。”绿人笑着打圆场。
“对对对!”崔大定赶紧点头,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牌,“肥马哥您看!”
肥马本来懒得搭理,但看在绿人的面子上,还是扫了一眼,工牌上赫然写着“公关部部长崔大定”。
“哦,行,挺好。”肥马敷衍地应了句。
随后绿人便继续带着他俩参观,崔大定就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点头哈腰。肥马看着这些浮夸的装潢,心里不禁感慨:绿人这集团别看人少,他所说的排面,倒确实还可以。光是这客户接待室,都快赶上自己在三城区的台球厅大了。
不过肥马半点不眼红,毕竟绿人是他最好的兄弟,看着他的日子过好了,肥马打心底里替他高兴。之前帮着对接老板和业务,都是心甘情愿当自己的事去办;包括给绿人说分红,也是玩笑话罢了,现在退位,日子逍遥快活,钱完全够用了。
参观完,肥马和方稳说还要回去琢磨求婚的细节,就跟绿人告辞了。崔大定在旁边陪着笑挥手,那副贱贱的样子,看得方稳都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来到楼下,参观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方稳突然正经起来,皱着眉开口道:“姐夫啊,有件事在我心里搁了挺久,但不知道该不该说。”
肥马拍了他一下:“靠,咱马上就是彻头彻尾的一家人了,跟我有啥不能说的?”
“唉,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方稳犹豫了一下。
“你倒是说啊,整得这么神秘。”肥马催道。
方稳缓缓说道:“我总觉得最近绿人哥有点不对劲。”
肥马笑了:“他啥时候正常过?我跟他认识二十多年,他天天都神经兮兮的。现在搞了个集团,估计脑子更不够用了。”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方稳摇摇头。
“那是啥?”
“我记得你说过,给他介绍了观哥他们,还有几个老板对接业务,是吧?”
“对啊,”肥马点头,“这小子啥业务没有就敢把摊子铺那么大,我不帮他,谁还会帮他啊。”
方稳追问:“那你给他钱了吗?”
“那倒没有,”肥马说,“他说他自己有钱,只需要我帮着搭个线。”
“所以我想不通啊,”方稳皱着眉,“你看他开的那车,两百多万呢。五城区这商圈,他一个月租金也少说要几十万。还有他搞的酒水供应,总得有本金吧?就算成本再低,一次也不是小数目啊,最重要的是,他是先提了车、办了集团,才开始跑业务的,还是在路文傲刚跑路之后……你不觉得这有点………”
肥马摸着下巴琢磨:“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怪哈,他在姓路的那里,应该工资也没多少。不过这小子滑头得很,说不定傍上哪个富婆了呢,上次他说车是自己攒钱买的,我傻啊?我肯定不信。估计是怕我笑话他找富婆,才没说实话。”
“我觉得不是,”方稳表情严肃,“这几次见绿人哥,总觉得他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说不出哪儿怪,但愿是我想多了。”
肥马摆摆手:“他现在当董事长了,摆摆架子也正常。你想啊,手下还有崔大定那种人,脾气太好了镇不住场子。你就别瞎琢磨了,我太了解这兔崽子了,他顶多也就能找个富婆吃软饭,别的事,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干。你还是赶紧想想下周咋把你姐单独约出来,还有求婚的细节,再给我想想,走,咱回去合计!”
方稳没再反驳,但眉头还是没舒展。他总觉得一切很反常。而且绿人那么爱钱,之前在医院居然说自己那份钱不要,仿佛是突然暴富一般,那次他的确被绿人的仗义所折服了,可结合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让他心里十分不安。但想到肥马马上要给自己老姐求婚,也就暂时把这念头压了下去,快步跟上肥马。
这会儿肥马满脑子都是求婚的事,啥也顾不上了,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嘴里还念叨着:“晴晴!我终于能把你娶回家了!至于你父母,我先斩后奏,到时候他们也只能同意了吧,哈哈哈!”
与此同时,李剑海在自己理发店里翻出件压箱底的西服,皱皱巴巴的,抖了抖灰就往身上套。店里这会儿没客人,他对着镜子把脑袋上仅剩的几根头发梳得溜光,左扭右晃地打量起来。
狼人和小青年瞅着他这模样,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李叔,您这是要结婚啊?”
“滚一边去!”李剑海没好气地回了句。
狼人挤眉弄眼:“那就是去约会?哪个大妈啊,看看照片呗!”
“滚蛋!”李剑海瞪了他一眼,“下礼拜我干儿子求婚,我去撑场面!”
“好家伙,是三城区的肥马哥?”狼人眼睛一亮,“带上我俩呗!也去凑个热闹!”
“做梦!”李剑海摆手,“你俩走了谁看店?尤其是你,嘴没个把门的,到时候把之前在十二城区那些事秃噜出来,他再真以为我是啥社会大哥呢。”
“哎哟李叔,您还不信我?”狼人拍着胸脯,“我啥时候乱过话了?”
“闭上你的嘴!没商量!”李剑海说着,从抽屉里摸出顶假发戴上,造型老气横秋的,像上个世纪的款式。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啧啧有声:“妈的,我有头发是真帅,这出去不得迷倒一片少妇和小姑娘?”
狼人和小青年在旁边憋得脸通红,想笑又不敢,怕笑出声来又要罚他们练剪发基本功,那可是遭罪的活儿。俩人互相使着眼色,愣是把笑给咽了回去,但肩膀还在那儿一抽一抽的。
而马凯这会儿正在单位忙活,依旧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工作服上沾了点污渍。但自从昨天知道肥马退了位,还要给方晴求婚,他今天一整天干活都带劲了,嘴角上的笑就消失过。
旁边的同事瞅着纳闷,打趣道:“老马,啥好事啊?这么开心。”
马凯头也没抬,手里麻利地整理着医疗垃圾,嘴上却说:“嗨,先不跟你说,等到时候再说。”
“切,还跟我卖关子。”同事笑着摇摇头,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马凯手里的动作没停,心里突然翻江倒海:“晶晶啊……你要是能看见就好了。虽然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但我没再食言……原谅我吧……咱儿子,他真的长大了,没走我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