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被押解入城。
沅陵上下已经被襄字旗挂满。
到处都是整顿的声息。
还有一些道士打扮的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清点户数,整顿城内的一切“非法宗教”。
很多和尚、回回等等乱七八糟的宗教头目,第一时间被拉出来处死。
他们的资财,全被襄王军队接管,粮仓被打开分赏给下边的百姓。
拿到粮食的时候,城内百姓都必须对着北方高喊:“襄王千岁。”
“百户,耶律立基押解来了。”
正在忙碌的襄王帅府百户贺志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还没死,但身上到处冒红的耶律立基笑道:“将这家伙拉下去,别弄死了。过两日就押解菜市口,千刀万剐了。”
“是!”
“等等!我可以投降的!”耶律立基吓得冷汗直冒,没想到襄贼的首领一来,居然这么快就要清算他。
难道不是安抚一下他,让他出面配合吗?
“不用了。”贺志明不屑的挥挥手,“凡是发出了劝降书,逾期不降者,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该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
“不!我的妻族,可是五寨洞人。你们肯定要攻略镇远府的吧!只要你答应留我,我可以帮你们劝降他们!”
“呵呵。”贺志明轻笑,接着摇了摇头,“你想错了。西南的经略,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快。所以,你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百姓安心。知道我家大王治下,与蒙元绝无不同!
拉下去!”
“不——我错了!我错了啊!早知道就不去贪凉——”
耶律立基彻底恐惧了。
一路被拖进了牢里。
“百户,真的不留他?”随行的一员总旗微微皱眉,“上边也是说了的,不好做绝。”
“呵呵。”贺志明轻笑一声,“放心。能不能留他,不是你我说的算,而是他自己说的算。耶律立基自其祖父就在沅陵占据一地,积累的钱财一堆。
现在还没查出来,回头在牢里,会有人与他接触,教他吐出这些银钱的下落。
至于吐出多少能将刑罚从千刀万剐变成斩首示众,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尽快约束真空派的酷烈。
宗教是把双刃剑。
现在发泄完了,就该重新厘定真空派的信仰基业。
绝对不能让他们污染未来沅陵的兵源地。
而且,我们的目标是控制辰州路各县,并为后续的大军打通进入宝庆路的交通线。
时间紧,任务重,本地的治理,不那么上心也没事。
现在,唤来其他几个总旗、小旗、过来我这里签署受任状。
暂编辰州卫,要开始整编了。”
“是!”之前有点微词的军官,立刻被升迁的命令所引导,也没了旁的心思。
扩张——扩编——稽勋——升迁,将会是接下来的主旋律,能不能发展起来,就看就看眼下的际遇了!
能抓住,未来可期。
抓不住,一辈子就只能呆在底层了。
接下来数日。
李烈在澧州城内,一边不断拿到辰州路、沅州路、宝庆路、靖州路、武冈路的消息。
一边不时皱眉看向进来就在澧州附近休息的邓九宫别墅方向。
“镇抚,暂编辰州中卫、暂编沅州卫、暂编宝庆府左卫、右卫、暂编靖州卫、暂编武冈卫等六个卫的消息传来。
之前湘江沿线的逃难进入山里的百姓,全部被赤寅子为首的真空派道士联络聚拢,然后从后方调拨了一批百户、千户快速进入这些山区,将这些百姓聚拢起来,或者直接强攻城池,夺下城池之后再行整编。
六个卫,哪怕并不是满编,也有万余人。”
听着下边的汇报,李烈知道,这一万多兵马一起发难,他通往天临府的交通线全部畅通。
那么,就没有必要死磕药山了。
药山现在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李烈喊来了麾下一员跟着他从徐州过来的兄弟:“老柳,你带一卫兵马,配合辰州卫的贺志明,顺流而下,给我拿下桃源州,并抄了周伯颜的后路。”
老柳闻言大喜,应下立刻离开。
接着,李烈开始了排兵布阵。
他亲自带着精锐迂回突袭长沙,然后将其他兵马以及后勤全部交给邓九宫。
邓九宫也没反对,相反还很自在。
对于他来说,有高个顶在前头,可比自己亲自上爽利多了。
至于前线的战争,继续胶着就行。
只要周伯颜不能后撤回援长沙,他按计划行事,就有把握将大半个湖南拿下来!
很快,李烈开始行动。
然后药山的进攻力度就加大了。
周伯颜凝眉看着药山方向,他其实很想带兵绕过去,但随着洞庭湖因为夏季空梅的萎缩,湖沼泥泞,暂时不能行进。
着实让他等得有些心焦了。
“等这地里长草了。咱就发兵!”周伯颜转过身,在岸上胡乱踢了两脚,才转过身对家仆周顺说,“你抓紧弄来一批骡马与人,尝试在这些干涸出来的区域试探,必须摸清楚哪边是沼泽,哪边能行人!”
“是!”周顺应下。
药山久攻不下,不仅是周伯颜脸色难看,更是影响了军队的士气。
而且数万劳力沿着洞庭湖打造防御,若是洞庭湖水没有因为夏季萎缩,本地的粮草还能混杂一些渔获就地解决。
但如今是不能了。
极大的影响了粮食储备。
周伯颜是不可能真的让这些劳力完全饿肚子的。
要是他们暴动,危险才大。
但粮食储备干系了之后的反击,要是被吃完了还不能拿下药山,那才是笑话。
“再安排一些劳力去冲锋!”周伯颜又吩咐了一句。
药山之所以遍地尸骸,除了山寨险要了一点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周伯颜在有意识的消耗这些劳力。
若是换做程毅他们这些偏文向的将官来,战斗烈度可能会少很多。
但李烈,可是背负了整个徐州十几万父老乡亲的血海深仇,他很清楚若是他这一次没守住药山、澧州,本地会遭到何等的破坏。
所以,哪怕这一次被驱赶上来攻城的百姓是湖南湘江两岸的无辜汉民百姓。
他也会铁下心来。
又打了这么几个月,药山上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大家伙都麻木了。
哪场战役不死人?
死的无非是多与寡,值不值罢了!
就在周伯颜试探了洞庭湖边的新道路,他连夜带着精锐家丁一千多,快速穿过战场,然后靠近澧水口的炮台。
他的眼神凛冽。
就是这两座炮台,死死堵了他三个月!
但凡没有这个炮台,他的水师,就已经冲过去了!
哪用得着打这么久?
周伯颜转身叫人摸上去,尝试去夺取炮台。
结果他的人才靠近,突兀的一声喜鹊的叫声,让周伯颜寒毛倒竖。
“暴露了!跟我上!夺下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