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将时间推回到两日之前,原先想借着更高的修为快一步赶来这座岛上蹲守埋伏的段承怀在半路上突然被天降弓箭射穿了腿。
没错,就这么离谱。
这箭矢来得毫无缘由,还是法器。
他那时候甚至还在城区里,莫名遭此劫难,四周人群熙熙攘攘,本就人多认不清箭从何来,人们被这突然袭击吓得乱成了一锅粥,就更难找出来了。
此事隐秘,并且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段承怀当然不会再轻易带上侍从,他被旁边百姓支撑着去治疗腿脚,耽误了时间不说,这乱射弓箭的人也没有被找出来。
若是在平常,他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到,可偏偏现在他急着去做更重要的事。
箭矢击穿了他的小腿,断了他的骨头,去医馆治疗却由于是等阶等品法器,加上他没有及时防住,导致伤得太重。
就算花了不少灵石请医修疗伤,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也好不了。
其实这恢复速度已经算快的了,但对于着急赶路的段承怀来说,停顿这么久的时间不异于是在浪费机会。
可不休整能怎么办呢?腿会废了的。
就连老头都骂他实在点背,肯定是背后招惹了什么仇家,不然怎么偏偏射中了他。
等阶等品的法器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随便就扎他身上去了。
段承怀想辩解却无从辩解,有苦难言,只能先让侍从时刻关注他们四个人的动向,等伤好一点之后再做打算。
——
此时周围寂静,外面无论是那些飞虫声、风声,还是下方海浪的哗哗声,都传不到结界里面去。
只有毯子上莹白的石头温润地散发光芒。
鱼镜渊的眼珠直接在眼眶里做起了有关视线的训练运动,滑到这边,停一下,滑到那边,也停一下。
确保能警惕四周,还能看到想看到的。
在侧后方能感受到某个人明显注视的水清鸢:……算了,就当做是锻炼自己的定心能力。
“咔,咔……”
几人身后的树丛下面除了风声,隐约传来多道脚步顺势上来的声音。
这些声音目的明确,似乎正是顺着他们的方向找过去的。
守夜的鱼镜渊忽然察觉到树影之间有亮光闪过,立即站起身子持剑警戒:“有人靠近。”
刚休息没多久的三人纷纷爬起,躺在毯子上睡得安详的金珠珠也被这提醒声惊吓到蹦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不要出剑!是我们!”
这道女声清甜高调,看到那边闪来的剑光也是立刻解释,以免被误伤。
那边的数道灯光晃悠着,四人皆是淡色的普通衣衫样式,虽然不是请药门的弟子服,但也沿袭了弟子服的简单基调,还有熟悉的面具大高个。
“欸?……是你们啊,我们来的时候还找了你们一圈来着,没找到你们。”
季山淮打眼一看原来是自己人,放心地将剑尖落了下去。
吓死了,还以为要打架了。
路上都没有碰到过请药门的弟子,他当时就猜测他们应当是不在海海湾上船,而是从别的地方坐船来东洲。
来人是慕容两兄妹,以及另外两位请药门的亲传弟子,两人抱拳作礼。
很巧合的是,她们两个同样是有血亲关系的亲人,且都为药修,是慕容子衿的师姐。
姐姐叫乐有仪,妹妹叫乐呦鸣。
“好久不见了两位。”
姐妹俩自我介绍后,姐姐乐有仪便朝着剑宗的两个人打招呼。
她曾经去过剑宗参加两宗弟子的切磋,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这两位大名人还记不记得她。
虽然同为亲传弟子,但请药门中的弟子就远不如其他三宗的名气大。
因为别的宗门基本一脉限制人数为两三个,最多四五个,竞争可谓是相当激烈,请药门中最多的一脉十几个都有。
两人五官之间相似的地方其实不算多,她们的相似来源于脸上的神韵,分明发型和气质都不一样,却能让人察觉出什么。
“好久不见……欸等等,你们也是血亲的话……”
季山淮正常打招呼过后,脑子里猛地一下灵光乍现,瞪大眼睛,看向太史长宇:“啊,那咱们八个人,三对血亲……就你跟我没有啊,这也太孤单了,不行不行,咱俩拜个把子得了呗。”
既然无法融入,那就创造条件融入。
太史长宇也愣了愣,不过听到他开口之后立刻就拒绝掉了,神色淡然:“……不要。”
拜把子?
如果按年纪排的话,岂不是这家伙当自己的大哥?
不要不要。
“你先别着急拒绝嘛,我这也是……”
“那我来当大哥。”
“……我突然也不是那么想跟你拜把子了。”
两个好兄弟就这样迅速谈崩。
鱼镜渊在旁边听着,默默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神色自如,不免有些无奈。
“血亲”这个词让他心口闷堵,却也没有完全堵住,毕竟他只是想在他们之间再添一层身份,并不是想放弃这么多年以来的关系。
而水清鸢察觉到这小子又在偷摸贴过来,扭过头目光阻止。
“我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久,刚到。看到了这里的光亮,所以找了过来。”
慕道言止也朝几人颔首,将自己手里那盏小提灯递到妹妹手里,那盏灯在她手上似乎瞬间变大了不少。
正是因为认出了灯光来源的人是谁,他们才敢提着灯找上来,这样也能让对方看清楚。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东洲,这里的很多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比较新奇,难免会在路上逛逛。
不过他们和对面四人的云游方式不同,并不是挑了什么有意思的地方玩一圈就走,而是选了几个比较出名的岛屿慢慢玩。
「哎哟,吓死本大人了,没事就不要一惊一乍的!」
睡得正迷糊的金珠珠挠了挠屁股,松一口气之后重新往毯子上趴好,没多久便重新响起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