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尘听到“玄明子”三个字,脸色顿时一僵,仿佛被无形寒气扫过,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实力强横,且极其护短,但他很快又强装镇定,捋了捋胡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咳咳……玄明子道友那边,老夫自然会亲自前往解释,同道之间交流切磋,共同指点后辈,本就是美谈一桩,再说了,多一位师尊指点,多学一门惊世技艺,对林玄此子来说,未尝不是天大的好事。玄明子身为师尊,总该为弟子前途着想吧?”
“好事?”屈天嗤笑一声,满脸都是你太天真的表情:“沈尘啊沈尘,你怕是炼丹炼傻了吧,忘了玄明子是个什么脾气了!上次器宗那位眼高于顶的大长老,不过是看林玄天赋异禀,想收他做个挂名的记名弟子,沾点光,结果你猜怎么着?消息传到玄明子耳朵里,他二话不说,直接提着那把九霄剑就找上门了,当着器宗上下所有人的面,一剑把人家传承万年的山门石碑给劈成了两半!还放话说,谁再敢乱打他徒弟主意,下次劈的就不是石头了!”
沈尘闻言,额角不禁渗出细密冷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器宗大长老的地位可不比他低,玄明子竟敢如此……但他依然心存侥幸,嘴硬道:“那,那怎么能一样!器宗大长老那是想占便宜。抢弟子,目的不纯!老夫是真心实意想传授丹道,为大陆培养一位不世出的天才!我们万药神山与圣灵学院世代交好,老夫与玄明子也曾有数面之缘,他总该……会给几分薄面吧?”
“薄面?”屈天阴阳怪气地打断他,翻了个白眼:“你可知老夫当初为了收林玄为炼器弟子,付出了多大代价?跟玄明子那家伙在圣灵学院门口打了一架,最后老夫才得以挂个“辅修师尊”的名头,这小子简直就是玄明子的逆鳞,碰不得!”
沈尘顿时语塞,脸色变幻不定,青一阵白一阵,他当然知道玄明子的脾气和林玄的重视,但绝世丹道传人的诱惑就在眼前,让他就此放弃,实在如同百爪挠心。
沉默片刻,沈尘眼珠一转,试探着说道:“要不……这样如何?老夫只私下传授他炼丹一道的精髓,不占正式师徒名分,只当是前辈指点后辈,兴趣使然?这样一来,既不会触怒玄明子,又能让林玄多一门傍身技艺。”
屈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以为玄明子是三岁孩童,那么好糊弄?他那双眼睛,比鹰还尖!林玄身上多出一丝一毫的丹药气息,修为中带上一缕不属于他原本传承的丹火特性,玄明子立刻就能察觉!到时候他要是知道你偷偷摸摸教他宝贝弟子炼丹……嘿嘿,信不信明天他就能带着那把“九霄剑”,直接把你那号称固若金汤的“紫云鼎”炼丹房给拆成碎片?”
说到这里,屈天突然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的味道:“不过嘛……老夫看你确实求才心切,也不忍心让你空手而归,若是你能拿出点真正的诚意,让玄明子也看到你的决心和好处,这事儿……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沈尘警惕地看着他:“什么诚意?”
屈天搓了搓手指,慢悠悠地道:“比如……你药园子里那株养了快十万年的“赤血龙纹参”,若是肯拿出来作为给玄明子的拜师礼——当然,名义上是给林玄筑基固本用的——老夫倒是可以豁出这张老脸,在玄明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说说丹道对炼器的辅助之效,强调你这是为了孩子前途,并非抢徒弟,说不定……他能松口。”
沈尘眼睛猛地一瞪,胡子都翘了起来:“好你个屈天老贼!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是盯上我那株血参了!那可是老夫耗费无数心血,采集九天星辰露,地心灵乳温养了九万七千年的宝贝!是准备将来冲击九纹丹神时保命用的!你张口就要?简直比玄明子劈山门还狠!”
“那就没得谈了。”屈天两手一摊,作势欲走,语气轻松:“反正着急的不是我,等玄明子处理完手头事务,感应到林玄重伤赶来,发现万药神山的沈长老在一旁虎视眈眈……啧啧,你自己跟他解释去吧,老夫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沈尘急忙一把拉住屈天的袖子,脸色阵红阵白,内心天人交战,那株血参是他的命根子,可林玄这小子……也可能是他丹道传承发扬光大的唯一希望,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半株!最多半株!而且你必须保证,玄明子收了礼后,绝不会再来找老夫麻烦!还有,你得帮我把话说到位,让林玄那小子心甘情愿跟我学丹道!”
屈天眼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狡黠笑意,正打算再讨价还价一番,或者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
突然,他神色骤然一凛,脸上所有戏谑算计的表情瞬间消失,猛地转头望向东南方向,目光如电,仿佛穿透了千里云霭,几乎在同一时刻,沈尘也感应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不好!”屈天低喝一声,声音带着罕见的急迫:“是红绫那丫头!她身上的护身玉符被触发了,气息剧烈波动……有危险!”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顾不上方才的讨价还价与勾心斗角,屈天是担忧弟子安危,沈尘也知道此刻不是计较之时,更何况若能与屈天共同救人,也是一个人情。
“走!”
两道磅礴气势冲天而起,一青一红两道流光撕裂长空,以超越音障的恐怖速度,朝着千里之外那处传来剧烈能量波动的荒谷疾驰而去,只在原地留下渐渐消散的威压与余音。
此刻,千里外的那处荒谷之中,乱石嶙峋,罡风呼啸,红绫嘴角溢血,原本鲜艳的红裙多处破损,气息紊乱,正被两名身着黑衣,面容阴鸷的化海境中期强者一前一后堵在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