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拿起桌上的支票,指尖夹着晃了晃,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明人不说暗话,钱,我巴坤堆起来能埋了你;权,金三角的路子我闭着眼都能走通。开价,把那破婚约撕了,滚出南溪的视线,永远别再出现。”
“交易?”沈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爆发出更狂的笑声,笑到胸腔震动,眼角却不受控地泛红:“巴坤,你他妈根本不配碰她!你把她当什么?能用钱买走的玩意儿?我真是给你脸了!”
他猛地抄起桌角的紫砂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溅到两人裤脚,谁都没躲。
“老子当初救她、护她,是把她当要娶的女人疼!”沈耀嘶吼着扑上去,揪住巴坤的衣领,两人拳拳到肉扭打在一起,木质茶桌被撞得轰然倒地,茶具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两人手臂上,烫出红痕也浑然不觉,“在我这里,她从不欠我什么,我为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地!”
两人死死的抵着对方,巴坤的眼神狠戾得像要吃人:“你以为救过她几次,就能当她的男人?沈耀我告诉你,南溪是我巴坤的命,谁敢碰,我废了他!”
巴坤的皮鞋踩过满地瓷片,发出“咯吱”的脆响,每一步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沈耀死死盯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牙齿咬得牙龈出血,他没输,只是暂时落了下风,南溪还是他的未婚妻,这笔账迟早要算回来。
巴坤走到雅间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冷得像冰:“别再打她的主意,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靠近她,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话音落下,雕花木门“砰”地关上,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沈耀慢慢坐起来,后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雅间里一片狼藉,破碎的茶具、泼洒的茶水混着几滴血迹,像一幅混乱的战场缩影。
他摸出烟盒,手指抖得厉害,连点三次才将烟点燃,尼古丁的辛辣味呛得他咳嗽,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与不甘。
他就这么在狼藉里坐了足足二十分钟,直到烟蒂堆满了破碎的茶盏,才撑着墙站起身。
腿上的伤口扯得生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就算输了场面,气势也不能输。
刚拐过茶室后院的青石板拐角,一道黑影突然从廊柱后滑出,稳稳挡在他面前。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口系着一丝不苟的领带,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深潭,透着精明的光。
“沈先生,耽误您几分钟,聊两句?”
沈耀皱眉,脚步没停,侧身就要绕过去,他现在没心思应付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巴坤的威胁还在耳边,南溪的安危更让他挂心。
“沈先生别急着走。”男人身形微侧,又挡住他的去路,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刻意的诱惑,“南溪小姐那样的美人,温柔又善良,沈先生难道不想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您的妻子?”
沈耀脚步一顿,抬眼冷冷瞥了他一眼。
“没兴趣。”他吐出三个字,语气里的疏离像冰,转身就要走,他早看出来,这人是想借他的手对付巴坤,这种离间计,太低级。
“沈先生真不再考虑考虑?”男人不急不恼,反而上前一步,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手里有巴坤的把柄,足够让他在金三角永无立足之地,到时候,南溪小姐自然会回到您身边。”
“我说了,没兴趣。”沈耀的语气更冷了,巴坤固然可恨,但他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就在他抬脚的瞬间,男人的下一句话像惊雷般炸在他耳边:“听说最近沈先生在秘密调查南航的死因,我这里有一点线索,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南航”两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瞬间刺穿了沈耀的理智。
他猛地转头,眼底的冷漠被震惊取代,死死盯着男人:“你怎么知道?”
这段时间他动用了所有关系秘密调查,从未对外人透露过半句,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
男人看出他的动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沈先生不必惊讶,我只是消息灵通些。”
他侧身让开身后的一扇小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里面没人,就我们两个,沈先生不妨进来聊聊。”
沈耀的目光扫过那扇虚掩的门,门后一片昏暗,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他又回头看了眼巴坤离开的方向,心头天人交战,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南航的死因是他的执念,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能放过。
几秒钟后,他攥紧了拳头,抬脚踏进了那扇小门。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将外面的天光彻底隔绝,也将他卷入了一场更深的漩涡。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叩叩叩”,节奏平稳,带着管家特有的恭谨。
南溪抬眸,声音轻软:“请进。”
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管家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门口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又不失分寸:“夫人,先生吩咐人给您购置的衣物已经送到了,都在楼下客厅。除了衣服,还有一些配饰和日用品,数量不少。”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南溪,语气愈发谦和:“您看是我让人直接整理进衣帽间,还是您移步下楼,亲自挑选喜欢的?先生特意交代,务必让您顺心。”
南溪挑了挑眉,心里泛起一丝好奇。
巴坤早上说要送衣服来,她以为不过是几身日常穿的。
“很多吗?”她站起身,香槟色的真丝睡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她肌肤胜雪。
“是的,夫人。”管家再次躬身,往旁边侧了侧身,让出通往楼梯的路,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的意思是,把您可能需要的都备齐了,省得您再费心。”
南溪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又暖又无奈,这个男人,总是用这种霸道又直接的方式表达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