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枫带来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仲裁庭传来初步反馈。清除派提交了‘江城观测到高危闭环生成尝试及异常个体激活’的紧急报告,要求立即对目标个体(你)实施永久收容,并全面接管相关研究资料。我们提交的初步评估报告和对清除行动方式的质疑,被仲裁庭以‘证据尚不充分,需进一步核查’为由暂缓。但仲裁庭给了我们额外48小时,也就是总共120小时,来提交更详尽的证据和最终评估建议。压力很大。”
“也就是说,我们最多还有四天时间。”李信计算着。
“准确说,是三天半。”枫纠正,“而且,清除派可能不会老老实实等待。我们监测到江城及周边区域的‘时空背景噪声’有异常增强,可能他们在调集更多力量,或者准备某种大范围的探测甚至攻击性手段。基地的隐蔽性并非无限,我们需要做好转移或应对冲突的准备。”
果然,当天深夜,基地的警报系统低鸣了一声,随即被手动关闭。枫和岩脸色凝重地来到李信的房间。
“外围感应器捕捉到高能量个体快速接近的痕迹,特征匹配清除者精锐小队。”岩言简意赅,“他们可能定位到了基地的大致区域。这里不能待了。”
“我们去哪?”李信已经迅速收拾好东西,主要是母亲的笔记本副本、怀表、以及一些观察者提供的便携式装备和药剂。
“有一个备用的安全屋,在城外山区,更隐蔽,也更容易摆脱追踪。”枫快速说道,“但我们不能直接过去,需要先引开他们。岩,你带李信从三号应急通道离开,按c计划路线迂回前往安全屋。我留下来启动干扰程序,制造假目标,引开追兵,然后去和你们汇合。”
“太危险了,清除者精锐小队不好对付。”李信皱眉。虽然和枫认识不久,但她至少是目前唯一的盟友。
“这是最优方案。我对基地系统和周边环境更熟悉,逃脱几率更大。你们快走!”枫的语气不容置疑,已经开始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
岩拍了拍李信的肩膀,示意他跟上。两人迅速离开房间,穿过几条隐蔽的走廊,来到一处墙壁前。岩在墙上某处按了几下,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昏暗隧道,空气阴冷潮湿。
“走。”岩率先钻入。李信紧随其后。
隧道似乎是很久以前挖掘的防空洞或排水道的一部分,蜿蜒曲折。两人打着头灯,默不作声地快速前进。李信能感觉到,隧道内的时间印记非常古老且平静,几乎全是地质变迁留下的漫长回响,这或许有助于掩盖他们的行踪。
大约走了半小时,前方传来隐隐的水声和新鲜空气。出口是一个隐藏在河边乱石堆后的缝隙。钻出缝隙,外面是荒凉的河滩和连绵的黑暗山影,夜空无月,只有稀疏的星光。
“这边。”岩辨认了一下方向,带头沿着河滩向上游走去。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几乎不发出声音,显示出极强的野外行动能力。李信尽力跟上。
走了不到一公里,李信怀中的怀表突然轻微震动起来!他立刻停下,示意岩。
岩迅速蹲下,警惕地环顾四周。李信集中精神感知,脸色一变:“有东西……在快速接近!从空中!不止一个!能量反应……很强,是清除者!他们怎么这么快?!”
话音刚落,夜空中传来细微但尖锐的破空声!三个黑影如同夜枭般从天而降,落在河滩上,呈品字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正是三名清除者,但与之前在观星台遇到的似乎不是同一批,装备更加精良,头盔侧面的红色标识更加复杂。
“目标确认。执行拦截指令。”为首的清除者声音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机械合成的金属质感。
岩毫不犹豫,低喝一声:“跑!”同时手腕一翻,两把闪烁着淡蓝色能量光泽的短刃出现在手中,身形如电,主动冲向正面的敌人,试图为李信打开缺口!
李信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转身就向河边的灌木丛冲去!但他刚跑出几步,侧面一名清除者已经如鬼魅般闪现,手中一把类似能量戟的武器带着凄厉的尖啸横扫而来!速度太快,李信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闪,只能凭借训练中培养出的危险直觉,狼狈地向后翻滚。
能量戟擦着他的头皮掠过,灼热的气流烧焦了几缕头发。另一名清除者也从另一侧逼近,手中武器开始充能,发出低沉的嗡鸣。
岩那边已经和为首的清除者战在一起。岩的格斗技巧精湛,配合着时间感知赋予的危险预判(虽然不如李信敏锐),两把短刃舞动如风,蓝色能量刃与清除者的黑色能量武器碰撞,溅射出刺目的火花。但清除者的力量和速度更胜一筹,岩明显处于下风,只是凭借丰富的经验勉力周旋。
李信这边更是险象环生。他缺乏实战经验,面对两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清除者围捕,只能依靠本能和初步掌握的时间感知狼狈躲闪,几次都差点被击中要害。怀表在怀中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仿佛在发出警告。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办法!
危急关头,李信瞥见不远处就是湍急的河水。一个冒险的计划闪过脑海。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动作慢了一拍,侧面的清除者果然中计,能量戟直刺他肋下!李信却在这一瞬间,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怀表上,不是去感知敌人,而是去感知脚下河滩的“时间印记”——这里是古老的河道,水流冲刷了无数年,时间印记中充满了“流动”和“冲刷”的特性!
他模仿母亲笔记中提到的一种极端假设——尝试将自身微弱的时间印记波动,与环境中某种强烈的、特定的时间印记“共鸣”甚至“借势”!
就在能量戟即将触体的刹那,李信猛地踏地,精神力如同锥子般刺入河滩的时间印记流中,同时向前扑出!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