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故地重游，我愿了解
冷雪儿瞪了李阳一眼，示意他少贫嘴。
随后，好奇地追问道：“然后呢？你靠着做生意赚了钱，学习不就更耽误了吗？最后到底怎么考上高中的？”
“说起来，还是得感谢我们那位班主任。”
李阳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不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后来知道了我在学校里搞的那些小动作，但她没像别的老师那样直接找我爸告状，或者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我。”
“她把我叫到办公室，就我们俩。”
“她问我，做生意好玩吗？”
“我说还行，能赚钱。”
“她就笑了，说，‘你看，你很有商业头脑，知道怎么发现需求，整合资源，建立渠道，甚至还懂得分销和管理团队，这些东西，课本上可教不了你。’”
李阳学着老师的语气，声音都温和了几分。
“我当时都听傻了，第一次有老师这么夸我。”
“然后她话锋一转，说：‘但是李阳，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些小聪明，只能让你在学校里赚点零花钱，出了社会，这算什么？连个正经的商业模式都算不上。’”
“‘你真正厉害的，是你的脑子。’”
“‘你愿意把这份聪明，用在中考上，跟我赌一把吗？’”
冷雪儿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她能感受到那位老师话语里的力量。
“我问她赌什么。”
“她说，‘就赌你的未来。你现在的基础差得一塌糊涂，距离中考就剩最后几个月，正常来说，你连最差的高中都考不上。但如果你肯把搞小买卖的心思，全部收回来，跟着我的节奏走，我保证，能把你送进重点高中。’”
李阳深吸一口气，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午后。
“她说：‘你不是喜欢当老大吗？真正的老大，不是靠打架，不是靠小恩小惠，是靠实力，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就是你现在能拿出的，最有力的实力证明。’”
“那番话，算是彻底把我给点醒了。”
“从那天起，我解散了我的‘商业帝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
“我爸看我突然转性，还以为我受什么刺激了，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生怕我哪根筋又搭错了。”
“最后那几个月，我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背书，晚上学到后半夜，困了就拿凉水洗脸。我把搞生意那套理论用在了学习上，分析每个学科的重点难点，制定最高效的复习计划，把每一分钟都压榨到了极致。”
李阳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经历过极限挑战后的平静。
“最后中考成绩出来，我不多不少，刚刚好压着我们市重点高中的分数线，就多了一分。”
“一分险过，极限考学。”
他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听完这曲折的经历，冷雪儿心里五味杂陈，有心疼，有佩服，更多的，是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可就在这时，李阳忽然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现在想想，我当初那些所谓的‘立棍’、‘扛把子’的经历，跟你爸那种真正的黑道大哥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屁都不算。”
“说白了，我那时候就是个精神小伙，瞎胡闹而已。我自己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当初挺傻逼的。”
“不过我看你刚才听得还挺入迷哈？就没觉得我当初很幼稚吗？”
说到最后一句，李阳带着一脸疑惑看向冷雪儿。
冷雪儿没有回答，只是把身子又朝他凑近了些，脑袋轻轻稳稳地靠着他的肩膀。
“那不一样。”
冷雪儿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爸是我爸，终究是长辈，而你...”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词。
“你是我未来的老公。”
“不管是好的坏的，光彩的还是丢人的，那都是你的过去，都是构成现在这个你的全部。”
“你带着我故地重游，就像是回到你记忆里的那个童年。再回首看你时，也让我看的更清晰了。”
“所以，关于你的过去，我想了解，也愿意了解。”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淌过李阳的心田，将他心里那一丝自嘲和不确定，冲刷得干干净净。
是啊，那不一样。
她是冷雪儿。
是那个愿意陪他疯、陪他闹，也愿意静静倾听他所有过往的女孩。
李阳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他伸出手，揽住冷雪儿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片刻后，冷雪儿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笑着提议道：“那...下一站，是不是该去你的高中了？”
“不去！”
李阳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反应大得有些反常。
他摆了摆手，眼神都有些飘忽。
“高中...高中没啥好说的，就是纯纯坐牢，天天关在学校里学习，管理得特别严，无聊死了，没什么好提的。”
看着他这副样子，冷雪儿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哦？是吗？”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身子前倾，凑到他面前，吐气如兰。
“还是说...某人是不好意思，跟自己的现女友，提起当年疯狂追求白月光的那些事啊？”
“我...”
李阳的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
“才没有嗷！你别瞎说！”
李阳梗着脖子反驳，底气却明显不足：“走了走了！带你去个更有意义的地方！”
他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一把拉起冷雪儿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墙边走。
“带你去看看，我跟我爸以前租房子住的地方！”
说完，他麻利地翻身上墙，然后朝冷雪儿伸出手，动作快得像是在逃跑。
冷雪儿被他拉着，看着他那泛红的耳根，笑得眉眼弯弯，也不拆穿他，顺从地跟着他溜出了学校。
野马再次启动，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这一次，车子没有再往市中心开，而是掉头一路向着郊区的方向驶去。
周围的高楼大厦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低矮的厂房和陈旧的民居。
车子不知不觉驶出了将近十公里，路边的景象愈发荒凉，最后竟然开始往一座名为【燕子山】的山区里开。
冷雪儿看着窗外盘旋而上的山路，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和叔叔以前租房住的地方....离学校这么远吗？”
“每天上学放学，这得花多少时间在路上啊？”
李阳握着方向盘，脸上那份回忆往事的感慨又浮现了出来。
“没办法，那时候就图个便宜。”
“这已经算是当时我们能找到的，距离市区最近的房子里，房租最便宜的了。”
言到此处，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一个月只要四百块。”
“我初中毕业那年暑假，我爸正好赶上单位裁员，他丢了主业，日子一度过得特别艰难。”
说话间，野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李阳把车稳稳地停在了一处高架桥的桥洞下面。
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他解开安全带，指了指路对面一条不起眼的大斜坡。
“从这儿上去。”
两人下了车，沿着那条满是碎石的陡峭斜坡，开始往山上走。
走了没多远，眼前便出现了一条分岔路。
左手边的路，蜿蜒着通往更高的山林深处，看起来像是登山的野路。
而右手边那条，则通向山脚下一片破烂不堪的居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