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旁若无人的取笑,楚馨馨虽然听不懂有些词,但只听那语气,就能感觉到他们二人的轻蔑。
她心中寒意更甚,陈安安和宋回如此不给她面子,看来事情不能善了了。
她脑中疯狂盘算着逃离之法:
驭兽宗思过崖底,有她早年布置的‘血盾阵’,若能激活,便能撕裂空间,逃到天雍大陆。
天雍大陆与这里不相连,又算得上是绝灵之地,到了那里,陈安安想找她也难。
他们是从上界回来的,灵渊肯定对他们有限制,长待不了。
等他们走了……
可,宋回那一双淡漠的眸子始终锁定着她,仿佛早已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呵呵。安安,你们不是要看娘吗?涤心峰就在哪里,我这就带你们去?”
楚馨馨别开目光,控制着不和他们对视。
陈安安轻笑一声:“当然,那就劳烦楚宗主带路了!”
那拉长的尾音,让楚馨馨的身子几不可查的颤了颤,但,陈安安和宋回当然看出来了。
楚馨馨又对着几个仍旧躺倒在地的师兄师弟说了句‘你们先疗伤吧。’
跟着冰蓝色的身影飞往涤心峰的路上,陈安安悄悄在她身上打下了神识烙印。
她现在可是大罗金仙境的神仙,小小的神识烙印,楚馨馨根本察觉不到。
到了涤心峰,楚馨馨打开结界叮嘱道:“安安妹妹,娘她现在神智不清,你们尽量不要刺激她,这涤心峰有上古阵法,无法飞行,只能一阶一阶走上去。我要回去看看几位重伤的师兄弟,再安排一下晚上的接风宴,就不陪你们上去了。”
话落,还冲他们二人欠了欠身。
感知到身后二人并没有追来,楚馨馨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她必须得借两人登阶时间,布置一下。
可她不知,上古阵法再厉害,也约束不了不使用灵力之人。
两人只稍微调动一丝星辰之力,身形未动之下,瞬间到了峰顶上那座小院前。
指尖碰到院门的一瞬,整个小院的结界瞬间激活。
陈安安哑然失笑,楚馨馨刚才可没说这小院也有上古阵法。
“看来楚馨馨要逃走!”
“嗯,不过我已经在她身上打上了神识烙印,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娘子聪明!”宋回冲陈安安比了个大拇指。
陈安安呵呵一笑,“那是当然,不过嘛,猫捉老鼠才好玩呢。是吧。”
“嗯,那为夫就等着和娘子一起看戏了~”
两人说笑间,宋回指尖轻点,小院的结界阵法如琉璃破碎般消散。
陈安安轻轻推开院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内景象如利刃刺目,让她瞳孔骤缩,气血翻涌。
满地疯长的荒草枯黄杂乱,石阶龟裂,残破桌架……
蒋怡披头散发蜷缩在草堆间,枯瘦的手指正机械地拔着野草,沾满泥土的长发凌乱遮面,衣袍破损处露出斑驳伤痕。
听见声响,她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眸映出陈安安的身影,竟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空洞又傻兮兮的笑。
陈安安心口剧痛,疾步上前攥住蒋怡冰凉的手腕。
灵力渗入经脉的瞬间,她脸色骤变。
蒋怡的识海竟如被飓风肆虐过的废墟,神识碎片残破漂浮,难怪会沦为痴傻!
她哪里是旧疾复发?
分明是被人碾碎了识海!
还有那全身断裂的经脉,明晃晃的昭示着当初的惨烈。
陈安安心中生出滔天怒意,周身星光骤然流转,指尖点住蒋怡眉心,低吟星辰古诀。
星辰之力如银河倾泻,裹住识海碎片重聚如初。
继而素手拂过,星芒化作冰晶丝线缝合经脉,断处咔咔重凝,枯竭窍穴被灵力充盈。
经脉贯通的刹那,骨骼噼啪作响,星河图谱在血肉间流转,焕发出新生光泽。
荒草堆中的蒋怡身躯微颤,眼眸渐复清明。
当最后一缕星光消散时,她猛地抱住陈安安,哭笑声撕心裂肺:“安……安安!回来了!”
待看清自己满身泥污与褴褛衣衫,她慌乱松开手,指尖颤抖着后退:“我……我脏……”
陈安安眼眶发红,猛地将她揽入怀中,哽咽道:“脏什么?您是我的义母,是这驭兽宗最干净的人!”
蒋怡在陈安安怀中渐渐止住抽噎,颤抖的手指抚上陈安安的脸颊,恍如隔世般反复确认:“真的是你……真的是安安?”
她声音沙哑破碎,却又带着劫后余生的惊喜。
陈安安强忍泪意,指尖拂过蒋怡鬓角乱发,星辰之力悄然流转,为她抚平衣袍褶皱、洗净满身尘垢。
待蒋怡焕然一新,她拉着义母在残破石阶上坐下,掌心凝聚出一团星辰虚影:“义母,告诉我,楚馨馨对您做了什么?这驭兽宗……到底还有多少腌臜事?”
蒋怡望着那团星光,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决堤。
她猛地攥紧陈安安的手,指甲几乎掐入掌心,面露惊恐之色:“安安,你和宋回快逃,快离开驭兽宗,楚馨馨她修炼了邪法,能吸人灵力修为!”
“快,趁她发现你们之前,快离开!”
陈安安悄悄渡了丝星辰之力,安抚了一下蒋怡暴动的情绪,缓缓说道:“义母,不用怕,一百个楚馨馨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们在宗门前已经见过她了,现在她估计正想着该怎么逃跑呢。”
听陈安安不疾不徐的话语,蒋怡慢慢放松了心神。
忽而她拧眉问道:“安安,你们不是和澈儿他们一起飞升了吗?怎么回来了?澈儿他们呢?”
“我们是飞升了,义父和哥哥飞升到了昊阳界,在昊阳界加入了大宗门中。”
“我们这次回来也只是待几天就走。义母,我记得跟义父一起去无漠荒原的长老只有六位,其他三位长老呢?”
蒋怡听到这话,浑身颤抖,恨声道:“你们走后,我和三位长老维持着驭兽宗还算安宁。”
“谁知楚馨馨被驭兽宗的弟子偷偷放了出来,她修炼了邪法,隐在暗处,把三位长老的修为一个个吸光了。”
“三位长老死后,她的修为已经超过我了,逼我交出驭兽秘典,我不肯,她便对我搜了魂。”
“我因为剧烈反抗,识海在那时被她毁了,她废了我的筋脉,只不知为何还留我一条残命。”
“或许仅仅只是想让我痴傻着,宛如最肮脏的乞丐般活着吧……”
说到此处,她眼眶再度溢满泪水,却倔强的仰头。
陈安安周身寒气如寒冰炸裂,星辰虚影在掌心嗡鸣作响。
宋回在一旁默然掐诀,虚空中显示出一面水镜,镜中那冰蓝色的身影正在阴暗潮湿的山石底。
“这是思过崖底,她去这里干嘛?”
蒋怡颤声发问,双目死死的瞪着那个曼妙的身影,恨不得生诞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