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该走了
赵家老宅的正厅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一顿丰盛而温馨的家宴已近尾声。
长桌上杯盘虽未狼藉，却也留下了宾主尽欢的痕迹。赵振邦和刘铁山两位老爷子，平日里威严持重，今日却彻底放开了心怀，满面红光，笑声不断。他们频频与陈墨举杯，但那份激动与开怀，却比任何美酒都更醉人。
小陈烁成了全场的焦点。他乖乖地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由姜然和赵静怡轮流照顾着吃饭。小家伙胃口很好，对赵家厨师精心准备、兼顾了孩童口味的菜肴来者不拒，吃得小嘴油光发亮。他不时抬头，用那双纯净的黄金瞳好奇地看着大人们谈笑，偶尔蹦出一两句充满童趣的“高见”，总能引发满堂善意的笑声。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窗外夜色渐浓，星子点缀天幕。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或许是心绪激荡之下忽略了身体的提醒，赵振邦和刘铁山两位老爷子，终究是年岁近百，今晚情绪大起大落，加上久坐畅谈，到了宴席末尾，酒意与疲惫终于涌了上来。
赵振邦说着说着，话音渐渐低了下去，头不自觉地微微一点，竟是有些瞌睡了。刘铁山也是，原本洪亮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沙哑，眼神虽依旧明亮，但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爷爷，刘爷爷，您二老累了。”
赵尘羽见状，连忙起身，和刘海峰一起，一左一右小心地搀扶起两位老人。
赵振邦被孙子扶起，还有些不服老地摆摆手：“不累不累，陈先生难得来，我高兴……高兴啊……”但身体却诚实地靠着赵尘羽。
刘铁山也笑道：“是啊，跟陈先生多说说话，长见识，提精神！”
话虽如此，两位老人脸上终究是露出了掩不住的倦色。
陈墨也站起身，温言道：“二老今日心绪起伏，又聊了这许久，确实该歇息了。保养身体要紧，我们来日方长。”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赵振邦和刘铁山闻言，也不再坚持，只是握着陈墨的手，用力摇了摇：“陈先生，您一定要常来！这里就是您家！”
“一定。”
陈墨颔首承诺。
赵尘羽和刘海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两位老爷子，缓步朝后院的卧房走去。赵家其他晚辈也纷纷起身相送，厅内的喧闹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种温暖而宁静的余韵。
姜然轻轻为已经有些困倦、靠在她怀里揉眼睛的小陈烁擦了擦嘴，柔声道：“烁儿，跟赵爷爷刘爷爷说再见，我们也要回去了。”
小陈烁强打起精神，朝着两位老爷子被搀扶离开的方向挥了挥小手，奶声奶气地喊：“赵爷爷再见！刘爷爷再见！要好好睡觉哦！”
已经走到门口的赵振邦闻言，回过头，脸上露出慈祥无比的笑容，也挥了挥手：“哎！烁儿再见！下次再来陪爷爷玩！”
送走了两位老人，家宴也算正式结束。仆人们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餐桌。陈墨一家三口在赵尘羽、刘海峰、赵静怡等人的陪同下，向宅院外走去。
夜色中的赵家老宅更显静谧古朴，廊下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晚风带着寒意，但众人心头却都是暖的。
来到那辆白色玛莎拉蒂前，陈墨打开车门，让姜然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儿子先坐进去。
刘海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完成任务的汇报语气道：“墨哥，您交代采购的那些东西，基本都办妥了。”
“手表、机车，还有静怡那边负责的日用杂项，货源和渠道都落实了，正在往指定的临时仓库集中。”
“估摸着再有个一两天，就能全部到位，您随时可以接收。”
他的声音里透着干练与一丝自豪，显然对自己和赵尘羽这几天的办事效率很满意。
陈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拍了拍刘海峰的肩膀，又看向赵尘羽和一旁的赵静怡，点头道：“好，辛苦你们了。效率很快。”
能得到陈墨一句“辛苦”和“效率很快”的肯定，赵尘羽和刘海峰只觉得这几天的奔波操劳都值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墨哥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赵尘羽连忙道。
“东西到了，通知我就好。”
陈墨没有多说，目光扫过送行的众人，最后落在赵尘羽和刘海峰身上，缓缓叮嘱道：“你们也回去早些休息。两位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又是普通人，今晚情绪波动很大，虽然身体底子好……但…往后要多留心照看。”
“是！墨哥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爷爷！”
两人齐声应道，神情有些低落，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陈墨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上了驾驶座。
白色玛莎拉蒂缓缓启动，车灯划破夜色，驶离了赵家老宅门前。赵尘羽、刘海峰、赵静怡等人站在门口，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胡同转角，久久没有散去，脸上依旧带着激动与不舍。
车内，温暖而安静。姜然轻轻拍着怀中已然熟睡的儿子，透过车窗望着外面流光溢彩却又陌生的城市夜景，轻声感叹：“回来真好……见到大家，真好。”
陈墨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了握姜然微凉的手，声音平稳而温和：“嗯。这次回来，主要就是看看大家，也把该给他们的东西安排好。”
他目光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深邃的眼眸中映照着流动的灯火，思绪却似乎飘得更远。
“地球这边，尘羽、海峰他们如今都能独当一面，有炎黄在如今没什么潜在威胁。有这次带回来的资源，足够他们消化很长一段时间，稳步提升。”
他的话语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又像是在规划一盘早已了然于胸的棋局。
“仙界那边，奇物阁虽然逐渐稳固，但天云荒域的局面也才打开一角。天云荒域广袤，仙界更是浩瀚无垠，那里才是未来真正的舞台。”
姜然静静地听着，她明白丈夫的意思。这次归乡，是探亲，是补给，也是短暂的休整。他们的根或许有一部分在这里，但未来的道路，已然指向了那片更加波澜壮阔的天地。
“日子还长，”
陈墨收回目光，看了妻子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以后想回来了，随时可以回来看看。两界往返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
他的语气从容而笃定，仿佛穿越两界只是寻常串门。这份自信与掌控力，让姜然心中最后一丝对未来的隐约不安也消散无踪。
“嗯，我明白。”
姜然将头轻轻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确认不影响他驾驶），感受着这份安稳，柔声道，“你在哪里，我和烁儿就在哪里。仙界也好，地球也罢，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陈墨握紧了她的手，没有再说话。车内流淌着无声的默契与温情。
对于陈墨而言，这次归来，目的已然达成。见故人，安后方，布资源。往后岁月悠悠，两界穿梭，来日方长。眼前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地球最后的琐事，然后，带着充足的“货物”与更明确的目标，重返望仙城，继续他那连接两界的奇妙商业，与探索更高大道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