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盘在掌心轻轻震了一下，楚昭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的空间突然像玻璃一样裂开。
不是错觉。头顶的双月已经贴到了一起，银白与暗红交缠，像是两头巨兽在角力。星光开始倒流，地面的数据光点逆着升空，化作一道道扭曲的符文链，往四面八方崩解而去。
“来了。”他低声说，握紧了萧沉月的手。
她没说话，但剑气已经在指尖凝成一道细线，悬在身侧。刚才那场拼死刻下的“诸天无量·神魔俱灭”还在他们周围缓缓旋转，像一层薄纱似的护罩，可现在，这层纱正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撕开。
楚昭闭眼，意识沉入签到盘。蓝光界面浮现，进度条归零，状态平静——可面板边缘却在微微抽搐，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闪出几行乱码：
【坐标同步中……】
【检测到多重时间线重叠】
【警告：存在多个‘楚昭’正在激活系统】
他猛地睁眼：“靠，这不是崩塌，是系统重启。”
萧沉月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人想把所有时空的我全拉出来，格式化重装。”他冷笑，“挺狠啊，连我自己都不放过。”
话音未落，四周景象骤变。无数画面在虚空中炸开——
一个穿校服的少年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学生会竞选稿，台下掌声雷动；
另一个披着帝袍的男人坐在龙椅上，手握玉玺，眼神冷得能冻住整片星河；
还有一个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冰魄剑，嘴里还在笑……
全是不同时间线的他。每一个都在战斗，每一个都以为自己是主角。
“看清楚了？”一个声音从裂缝里飘出来，“你们改不了命运，只能被命运改。”
007的虚影从乱流中走出，半边脸还是人形，另一半已经数据化，泛着灰白的光。他的枪没了，可双手张开时，空气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因果锁链，直扑两人手腕脚踝。
楚昭抬手就想挡，却被萧沉月一把按住。
“别动。”她盯着那虚影，眉心剑痕亮起一线银芒，“他已经不是巡警了，是管理局回收失败的残次程序，专门用来清理失控变量的垃圾代码。”
“所以呢？”
“所以——”她抬剑，剑尖不指人，而是刺向那串因果锁链的节点，“我不杀你，我删你。”
剑锋划过，没有声响，可那片空间猛地一抖。锁链断裂，007的脸开始像素化，嘴角还挂着冷笑，可声音已经断断续续：“清……除……程……序……必……须……执……行……”
“执行个屁。”萧沉月手腕一翻，剑意直接钻进数据流底层，把那段指令原地绞碎，“你现在连编号都没有，谁给你发任务？”
轰的一声，007整个人炸成一片雪花屏，最后一点残影消散前，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楚昭眯眼：“他说啥？”
“大概是‘原来她看得见未来’吧。”萧沉月收剑，气息微乱，“这种级别的规则干扰，撑不了太久。”
果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蠕动声。
燃烧的浮空舰队残骸堆里，一块焦黑的躯体正缓缓爬出。上半身勉强完整，胸口插着几片冰晶，像是被人硬生生从冷冻舱里挖出来的。脸上一半烧毁，另一半还能看出轮廓——独孤绝。
他嘴里还在念叨：“我是主角……剧本该由我写……你们只是配角，是背景板，是剧情杀的工具人……”
楚昭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说谁是主角？”
他抬起右手，墨玉扳指映出签到盘的蓝光。界面一闪，弹出提示：
【今日签到地点：数据深渊核心（变更）】
【奖励已发放：未知文件·《帝王经》残卷】
“哟，还挺准时。”他轻点确认，将那份残卷投影到空中。
金光流转，一篇古经缓缓展开，字迹苍劲，带着三百年前的气息。开头第一句就是：“帝王之道，不在夺，在藏；不在显，在隐。”
独孤绝抬头看见，瞳孔猛地收缩：“不可能！那是我爹偷偷抄录的残本，你怎么会有？”
“你爹抄的是假的。”楚昭嗤笑，“你练的《伪善心经》是篡改版，走的是窃权、夺命、改命格的邪路。而真正的帝王经——”他手指一划，金光化作锁链，“是镇压，是承载，是把自己当成容器。”
残卷飞旋，金锁成型，瞬间缠上独孤绝残躯。他拼命挣扎，口中怒吼：“我是穿越者！我和你一样！为什么你能赢？为什么系统选你？”
“因为你太想当主角了。”楚昭盯着他，语气平静，“而我，从来就没打算按别人的剧本活。”
金锁收紧，独孤绝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一缕黑烟，被拖进正在重组的时空缝隙。最后一刻，他还在喃喃：
“我才是……”
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安静了一瞬。
双月依旧纠缠，可裂开的空间已经开始缓慢愈合。那些乱飞的时间线影像渐渐淡去，只剩下他们脚下这一条现实轨道还在稳定运行。
萧沉月喘了口气，靠在他肩上：“结束了？”
“没。”楚昭摇头，目光落在签到盘上。
面板还在震，蓝光忽明忽暗，边缘出现细微裂纹。一行小字浮出：
【系统协议异常】
【检测到高维权限介入】
【是否切换至终极形态？】
他没点确认。
“怎么了？”她问。
“这玩意儿要变天了。”他摩挲着扳指，笑了笑，“以前是我用它，现在它想用我。”
她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接过签到盘，指尖在界面上轻轻一划。
“那就别让它选。”
“你干嘛？”
“我把权限绑自己身上。”她眼神坚定，“你负责打架，我负责改规则。”
“那你不怕它反噬你？”
“怕。”她坦然，“但我更怕你一个人扛到最后。”
楚昭看着她，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堵。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远处又是一阵剧烈震荡。
南宫雪的舰队残骸深处，一道微弱的信号突然亮起。不是攻击，也不是求救，而是一段加密频率，直冲签到盘。
面板瞬间弹出新提示：
【接收到来自‘浮空岛主’的遗留协议】
【内容：母舰核心启动密钥】
【附加信息：信任不是控制，而是放手】
楚昭愣了下：“她临死前……还留了后手？”
“不是留给你的。”萧沉月淡淡道，“是留给愿意相信她的人。”
他低头看着那串密钥，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迟迟没按。
风从裂缝吹进来，带着金属烧焦的味道。他的机甲外装甲已经开始龟裂，龙魂纹路黯淡，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
“接下来呢？”她问。
“接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把签到盘重新按回胸口，“咱们换个玩法。”
蓝光最后一次闪烁，面板裂开一道细缝，隐约有金光从内部透出。
他抬起手，准备点击那个“切换”选项。
指尖刚触到光幕——
机甲左臂咔的一声，整条手臂脱落，砸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