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什么?”
格里斯低声重复着塞雷娅的话,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瘦小的身躯在风雪中显得愈发单薄。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鼠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光亮,只剩下死水一般的绝望。
“是啊,又能改变什么呢……”他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干涩的笑,那笑声比哭声还要难听,“您说得对,尊敬的人类强者。我们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除了拉着别人一起死,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我们当然知道这!我们这些地底的老鼠,从出生就在泥泞里打滚,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绝望是什么滋味!”
他瘦小的胸膛剧烈起伏,通红的鼠眼死死盯着塞雷娅。
“可我们又能怎么办?!”
他猛地拔高了音量,嘶哑的嗓音在风雪中破裂开来。
“我们生来就是肮脏的老鼠!住在最污秽的地下!吃最腐烂的食物!
连晒晒太阳都是奢望!
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奴隶!
我们除了这条烂命,还有什么?!
不这么做,我们连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强者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塞雷娅沉默地听着。她盔甲下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握紧。
格里斯不再嘶吼,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塞雷娅一眼,眼神里混杂着一种诡异的狂热与解脱。
然后,在塞雷娅的注视下,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块布满诡异符文的骨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嚼碎干骨头的声响。
“蠢货!”
塞雷娅的怒骂声还没来得及传出面甲,格里斯的身体就猛地一僵,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他直挺挺地跪倒在地,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凄厉的惨叫。
“呃……啊啊啊啊!”
就连他那身本就稀疏的灰色皮毛,也开始大片大片地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不断鼓胀、破裂的脓包,墨绿色的恶臭液体从中喷溅而出。
一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那不是单纯的腐烂气味,而是一种混杂着尸体、瘟疫与剧毒的,能让活物本能感到战栗的腥臭。
周围的积雪在这股气息的侵蚀下,迅速融化,化作一滩滩滋滋作响的黑色烂泥。
格里斯的身体像一个被吹胀的劣质皮球,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迅速膨胀,四肢扭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他的眼球暴凸,浑浊的眼白被迅速扩散的黑色血丝所占据,最后一丝理智的光芒,正在飞速消散。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变成一头只剩下毁灭本能的怪物时,他那已经变形的头颅,却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转向了塞雷娅的方向。
他那张已经不能称之为脸的脸上,咧开一个遍布脓疮的、恐怖的笑容。
“谢……谢……您……”
破碎而粘稠的音节从他不断滴落着黑色液体的喉咙里挤出。
“能……让您这样的……强者……染上……我王的慈爱……是我……是我们鼠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话音落下,他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针对所有活物的、疯狂的恶意!
“吼!!!”
一声不似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咆哮,从那具臃肿恶臭的怪物喉中炸响。它那膨胀到极限的身体,像一个即将爆炸的脓包,表皮下的血管亮起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瘟疫与死亡,即将在这片雪原上,绽放出一朵最绚烂的恶之花。
塞雷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没有动。
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那足以将方圆百里化为绝地的恐怖瘟疫,似乎都与她无关。
但她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她出来溜达一圈,就只是想抓个活口问问情况,顺便在自家老婆面前显摆一下。
结果遇上的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她k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怪物,没有躲闪。
“嗡——”
低沉的嗡鸣声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洪亮、厚重。
那具充满了侵略性的银色杀戮兵器,再次出现在风雪之中。
冰冷的银色铠甲上,浮现出无数流光溢彩的金色纹路,神圣而威严。
在她身后,那尊撑开天地的半神虚影,比之前更加凝实,那模糊的面孔上,仿佛睁开了一双俯瞰众生的眼眸。
这一次,塞雷娅没有丝毫保留。
她右手虚空一握。
一柄缠绕着金色圣光的骑士大剑,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剑身古朴,没有过多的装饰,但那股净化一切邪祟的神圣气息,却让周围的污秽之气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消融。
【终焉不破之壁·逆转】
【以我之盾,铸我之锋】
塞雷娅将所有的防御力,将那面象征着帝国最强守护的无形之盾,尽数转化为无坚不摧的攻击力!
她铠甲上的光芒,瞬间从防御性的厚重,转变成了极致的锋锐!
手中的大剑更是光芒大作,剑尖吞吐着长达数十米的金色剑芒,仿佛要将整个天空撕裂!
面对扑面而来的污秽怪物,塞雷娅举起了手中的剑。
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向前,一剑挥下。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
一道纯粹由金色光芒构成的、宛如天堑般的巨大剑气,横扫而出!
它碾碎了风雪,蒸发了空气,净化了沿途的一切污秽。
那头刚刚由格里斯异变而成的瘟疫怪物,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在接触到金色剑气的瞬间,被彻底分解、气化,连一丝一毫的残渣都没能留下。
它所携带的,被鼠人一族寄予厚望的“平等的慈爱”,在那股霸道绝伦的神圣力量面前,就像一个可笑的笑话,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便被彻底抹除。
巨大的金色剑气去势不减,一路向前,在雪原上犁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长达数公里的巨大沟壑。沟壑的尽头,一座数百米高的雪山,被拦腰斩断,上半截山体在无声中滑落,引发了惊天动地的大雪崩。
轰隆隆!!!
直到这时,那被压缩到极致的毁灭之声,才轰然爆发,如同万千雷霆同时炸响,震得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许久,天地才重新恢复寂静。
塞雷娅缓缓收剑,大剑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她身后的铠甲虚影与身上流转的金色纹路也随之隐去,重新变回了那个“普通”的银色骑士。
她看着眼前那道仿佛要将天地分割开来的巨大峡谷,以及远处不断传来的雪崩轰鸣,有些头疼地挠了挠头盔。
“啧,上头了,这下动静又搞大了……”
这回去怎么跟艾米莉亚解释?
说自己又不小心拆了座山?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呻吟声,从旁边传来。
塞雷娅转过头。
只见狮人雷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他刚刚撑起上半身,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塞雷娅身上,又顺着塞雷娅的目光,看向了那道深不见底的巨大峡谷,以及远处正在崩塌的雪山。
雷恩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嘴巴,一点一点地张大,大到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
狮人那双金色的瞳孔里,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只剩下一种……世界观被彻底碾碎后的空白。
他……刚刚是醒了,还是在做梦?
那 发生了什么?
那一剑是…...
......
来,让我们恭喜,樱璃,还有连夜暴涨19斤,小朋友。
想要啥,加我小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