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谨看着从暗处出来的穆海棠,蹙眉道:“你不是说去如厕吗?跑这儿来作何?方才是在同谁说话?”
穆海棠翻了个白眼,绕过他,直接往镇抚司大牢走。
宇文谨看着从他身边走过,根本就不搭理她的女人,虽然生气,却还是巴巴地跟上去,一路念叨:“穆海棠,本王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
“你等等我,你这是又要去哪啊?”
“你。”·····
穆海棠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上辈子,这个前夫哥明明是要多高冷有多高冷,对原主别说主动搭话,连个正眼都吝啬给,两人唯一的沟通方式一直都是肢体语言。
这怎么重生了,性子还变了?这是重生之话痨前夫吗?
他到底哪来的那么多话啊,而且全是废话。
“本王跟你说话呢?你知不知道方才我等了你半天,你没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宇文谨拽住她手腕,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穆海棠垂眸看着那只扣在腕间的手,语气有些无奈:“王爷,您到底要做什么?”
“我方才如厕出来,园子里岔路多,迷了方向,才会走去那个角落,放心,我这么大人了,丢不了。”
宇文谨见她愿意解释,也不再发脾气,小声叮嘱:“你一个人莫要在瞎跑,万一那人有同伙,把你绑了,到时候,别说救任天野,你自身都难保。”
穆海棠挣脱被他攥着的手腕:“行了,别耽搁了,走,咱们这就去大牢会会那人。”
大牢深处,天字号牢房终年不见天日。
除了湿冷的潮气混着铁锈与血腥气,还有一股呛人的霉味。
穆海棠跟着宇文谨往里走。
宇文谨垂眸瞥向身侧的小女人,昏沉光影里,她眉眼平静,既无半分嫌恶,也不见丝毫惧色。
他心头蓦地一沉,竟有些恍惚 ——她真的不是上辈子那个,受了委屈只知道自己偷偷哭的小姑娘了。
两人来到了牢房门口,就见门口站着雍王府的那几个暗卫。
棋生率先上前,将牢门推开,侧身道:“王爷,穆小姐里边请。”
宇文谨淡淡瞥了眼牢中,语气不带波澜:“人可醒了?”
“回王爷的话,还没醒。”
二人一进去,就见,呼延烈被玄铁铁链绑在刑架上,头低垂着,显然还未醒。
听见动静,呼延烈却依旧维持着那副颓败姿态,唯有指尖极轻微地颤了颤,——没人知道他实际已经醒了。
不过,他也仅仅只是有了意识而已,身体绵软得提不起半分力气,一身内力更是无法聚集。
他被人像是拖死狗一样拖了进来,任凭那些人把他绑在了刑架上。
这也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任人宰割的滋味。
呵呵,多可笑。
呼延烈啊呼延烈,你没想到吧,你这辈子,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穆海棠敛了裙摆,走下台阶,径直来到刑架前。
她的目光落在呼延烈的脖颈处,她反复看了半天,始终瞧不出半分异样。
刑架上的呼延烈嗅到熟悉的茉莉香,骤然睁眼,眼底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将人噬骨 —— 他恨,恨不得将凑近的女人生吞活剥。
他突然睁眼,自然是吓了穆海棠一跳,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看着他那嗜血的眼神,说实话,穆海棠多少也有些心虚。
想起那日他替她赶走群狼,虽然她是试探,但是,他确实是为了救她,才受了伤。
两人目光胶着,穆海棠僵在原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抓他之前,她其实心里挺坦然的,可此刻对上他那嗜血的眼神,搞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坏人。
不等穆海棠回神,“啪,”的一声。
宇文谨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延烈的头被扇得猛地偏过一侧,他冷声骂道:“混账东西,你还敢看她,你也配?”
宇文谨还想动手,却被穆海棠拉开了:“你干什么?别打了,一会儿再打晕了,还得费劲儿弄醒他。”
呼延烈低垂着头,想要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竟然连攥拳的力气都没有。
宇文谨做梦也没想到,今日他的这一巴掌,来日险些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穆海棠看着架子上垂首不语的男人,又转回头望向宇文谨,压低声音道:“王爷,要不你先出去,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宇文谨脸色一沉,挑眉冷笑:“穆海棠,方才我在外面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你让本王出去?呵呵,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是本王不能听的?”
“本王不出去,本王凭什么出去。”他气得来回踱了几步,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穆海棠,你别白费心思了,本王今儿就不出去。”
穆海棠看着宇文谨,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她低头,对着呼延烈直奔主题:“我知道任天野在你手里。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不会伤你性命,一人换一人,对你而言,不吃亏。”
呼延烈听穆海棠说完,沉默片刻,方才抬眸看她:“你究竟是何时发现,我不是任天野的?”
穆海棠眉眼淡淡,显然不愿多提,避开他的问题,冷声道:“你与其说这些没用的,倒不如好好想想,一会让让我联络谁,能将任天野放出来。”
呼延烈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给我送饭,约我去栖霞山,还有那群狼,也是你故意引来对付我的?是吗?”
“穆海棠,我问你话呢?是还是不是?”呼延烈气炸了,他从未想过,他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心软,结果,从头到尾都是她围猎他的局。
“砰!” 宇文谨怒喝着一脚踹翻画押的桌案,案上笔墨纸砚哗啦啦散了一地,“你吼什么?一个冒牌货,也配质问她?”
“她不同你虚与委蛇,难道要任你摆布?”
“她是天上皎皎月,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借着任天野的身份接近她?狗东西,她也是你能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