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热闹与和谐中度过
Ricky不仅展现了卓越的战术素养,在厨房也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条理性和学习能力,她甚至还用一个小锅,完美复刻了一道凯莉最喜欢的菜肴
当那道菜被特意摆到凯莉面前时,她推眼镜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快、却异常柔软的光
用餐时,凯莉起初还有些端着“研究员”的架子,小口而矜持地进食
但Ricky很自然地坐在她身边,一边沉稳地吃着东西,一边动作极其轻微且自然地用爪子轻轻梳理着凯莉脖子上刚才因为“炸毛”而略显凌乱的短毛,仿佛在安抚一只闹别扭的猫
凯莉身体僵了僵,却没有躲开,反而在这种无声的“顺毛”下,脊背渐渐放松下来
饭后,面对任慧汐递来的果盘,凯莉和任葵不出所料地露出了抗拒的表情
Ricky见状,默不作声地拿起一个苹果,仔细削好皮,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然后递到凯莉嘴边,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凯莉瞪着她,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别别扭扭地张嘴吃了下去,惹得任葵在一旁偷笑
而餐桌另一边,则是另一番景象
瑞琦正耐心地劝说任葵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任葵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使出浑身解数耍赖,一会儿说“吃饱了”,一会儿说“水果刺客”,最后干脆拿起一块苹果作势要“反击”,两人笑着闹成一团,所谓的“大战三百回合”更像是充满爱意的嬉戏打闹,最终以任葵被瑞琦塞了一小块橘子而告终
夜晚,凯莉和Ricky并肩躺在床上,凯莉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回忆着这一整天不可思议的经历——父母的突然归来、身份的艰难解释、那个猝不及防的拥抱、餐桌上的欢笑、还有Ricky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菜……一种久违的、属于“家”的安宁与眷恋,悄悄在她心中蔓延开
她甚至有一瞬间荒谬地想:就这样留下,好像也不错
但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冰冷的现实压了下去
她们的摩尔形态在这个以人类为主宰的世界里,终究是异类
日常起居尚且可以依赖任葵家庭的接纳与帮助,但长远来看,没有合法的身份、无法自如融入社会、甚至连最基本的“存在”本身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关注或麻烦
留下,意味着举步维艰,意味着可能将这个平静的家庭拖入未知的风险
这个世界虽好,却并非她们能真正扎根的土壤
她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臂轻轻环住了她
Ricky没有说话,只是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是一个充满理解与支持的拥抱
“不要想那么多”Ricky的声音在夜色中低沉而安稳,她总能精准地捕捉到凯莉情绪的核心“无论如何,我永远在”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
她理解凯莉对这份温暖的眷恋,也包容她内心因此产生的所有矛盾与软弱
所以,她不劝说,不分析,只是给出最坚实的承诺——无论凯莉最终决定尝试留下,还是坚定地寻找归途,或是任何其他选择,Ricky都会是那个永远与她并肩同行、提供支撑与守护的存在
凯莉紧绷的心弦,在这个怀抱和这句承诺中,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她将脸埋在Ricky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属于Ricky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她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闭上了眼
眷恋依然存在,矛盾并未完全消失,但至少在此刻,在这份毫无保留的陪伴与理解中,她可以暂时放下重担
只是,睡意依旧迟迟不来,她悄悄睁开眼,看了看身旁呼吸平稳、即使在睡梦中依然保持着守护姿态的Ricky
心中涌起一阵温柔的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想打扰对方的体贴
她小心翼翼地从Ricky的怀抱中瞬移而出,并在原地留下一个用枕头巧妙伪装成的“自己”
随后,凯莉蹑手蹑脚地溜出客房,来到了空旷安静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正事,她想起了那两位“高傲”的同行
她打开手环通讯器,直接向两个RK的频道同时发起了视频通讯请求
很快,两张带着些许熬夜痕迹(但在鲁比监督下尚算健康)、同样略带惊讶的脸出现在分屏上
连接建立的瞬间,两位RK的身影出现在光屏上。凯莉就是一句精准的“嘲讽”,带着她特有的、仿佛对方“故意摆架子”的误会
“两位还真是‘高傲’啊,每次都要我主动联系” 她微微歪头“是觉得我这边‘高维世界’的信号费比较便宜吗?”
屏幕另一边,RK(凯莉版)和RK(原版)几乎是同步地:“……”
他们确实还没睡
在与各自的鲁比进行了一番“友好协商”(主要内容为鲁比强调健康作息,RK们据理力争科研的紧迫性,最终达成“有限度熬夜”的妥协)后,他们被允许在保证基础休息时长的情况下进行夜间工作
此刻,他们正好都在分析凯莉之前传来的数据
面对凯莉的抱怨,两位RK交换了一个极其短暂、充满无奈的眼神,他们无法直接说“我们技术力不够打不通”,这太伤自尊了
于是,他们开始在接下来的对话中,非常隐晦地提及“高维”这个概念,试图用学术探讨的方式提醒凯莉注意维度差异带来的通讯壁垒
凯莉何等聪明,起初只是被自己的“想当然”带偏了思路,此刻听到两人一唱一和、如此“学术”地强调“高维对低维的单向性”和“反向链接困难”,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好吧”凯莉的声音低了下去,那点调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率的承认“我的错,我忽略了,高维空间对低维空间信息主动溯源的排斥,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强”
她道歉得很干脆,没有找借口,这反而让两位RK觉得……嗯,这反应很“凯莉”
认识到问题,接下来就是解决问题,这对凯莉而言是本能
“不过”她语气一转,变得轻松而自信“从高维往低维搭建稳定通道,应该会容易很多,至少,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技术能力来说”
这里的“我们”,显然将两位RK也包含了进去,是一种含蓄的认可
说罢,她不再耽误,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起来
客厅里只留下她专注的侧影和指尖舞动的残影
对于她这样精通时空理论和高维能量操作的研究者来说,既然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那么从自己这边着手,构建一个双向稳定的通讯并不是难事
没过多久,她停下了动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完成,虽然带宽和稳定性可能还有优化空间,但至少现在”她看向屏幕中两位表情复杂的RK
“两位的消息,应该都能正常发到我的手环通讯器上了,不用再等我‘屈尊降贵’主动找你们了,试试看?”
她话音刚落,几乎是立刻,她手腕上的通讯器就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有两条新信息分别来自两个RK的加密频道
屏幕另一边边,RK(凯莉版)看着成功发送的信息提示,嘴角微扬
RK(原版)则是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对于这种效率感到一丝复杂的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