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抽油烟机低低转着，苏临站在灶台前，手腕轻晃，白粥在砂锅里咕嘟冒泡，他顺手撒了几粒枸杞进去，红点点浮在米油上，看着就暖。旁边的小锅正熬着汤，陈皮、茯苓的味道混着冰糖的甜，慢慢飘出来——昨晚看颜如玉脸色发白，他特意翻了翻她抽屉里的干货，找了些安神暖胃的食材，说是醒酒汤，其实是给受了惊的人缓劲用的。
颜如玉换了身米白色的家居服出来时，餐桌已经摆好了。白粥一碗，荷包蛋的边有点焦，是苏临煎惯了自己吃的样子，旁边那碗汤冒着热气，药香淡得几乎闻不见。“没什么好东西，凑活吃。”苏临把筷子递过去，自己端起另一碗粥，扒拉的动作很快，米粒偶尔溅出来，他也不在意，随手用指节擦掉。
颜如玉坐下，先舀了勺粥。米熬得很糯，抿在嘴里不用嚼，暖意在喉咙里化开。她又尝了口汤，微甜里带着点陈皮的清苦，咽下去后，胃里像敷了块温毛巾，连带着太阳穴的紧绷都松了些。抬眼时，正看见苏临把最后一口粥扒进嘴里，嘴角沾了点米粒，还在低头找纸巾，那模样跟昨晚徒手捏铜、逼得黑龙帮老大发抖的人，简直像两个。
“今天……你要去公司吗？”颜如玉的声音很轻，筷子在碗里轻轻划着。
“你去公司，我自然得跟着。”苏临终于摸到纸巾，擦了擦嘴，语气还是那副懒散的调调，“拿你薪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担风险。”他说这话时，正收拾着自己的空碗，手指勾着筷子往水槽走，没看颜如玉，却让她心里莫名一热。
“谢谢。”颜如玉轻声说，这次的“谢谢”里，裹着昨晚他守在沙发旁的温度，裹着这碗暖汤的温度。
苏临刚拧开水龙头，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点笑：“真要谢我，以后少遇点这种要命的事。我这老胳膊老腿，经不起这么折腾。”
颜如玉被他逗笑了，指尖抵着嘴角，眼里的阴霾散了些——他总爱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话遮着，却把该做的都做了。她点点头：“好，我尽量。”
阳光斜斜切进餐厅，落在苏临的手腕上，他正用海绵擦碗，动作不快，水流哗啦啦的，混着砂锅里残留的粥香，特别生活化。颜如玉看着他的侧影，忽然觉得，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车祸，好像真的远了点——不是危机消失了，是身边有了个能让人踏实的人。
吃完早餐，苏临把碗摞好放进消毒柜，颜如玉转身去换衣服。摸着衣柜里的深色西装，她忽然没那么抵触了，手指拂过衣料，心里像被粥碗暖着，慢慢松了劲。
玄关处传来苏临换鞋的声音，他喊了句“好了没？再不走要堵车了”，语气里带着点催，却没不耐烦。颜如玉应了声“马上”，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深吸一口气——新的一天开始了，虽然暗处的危险还在，但至少，她不用再一个人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