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挺起了胸膛：“对啊。大家都支持我，不就说明道理在我这儿么！”
“对。道理在你这儿。但身份在我这儿，我，才是太子妃，从东宫正门抬进来，进了玉牒的。以及，最重要的是——”李泽佳忽然很恶劣地笑了笑，“拳头，也在我这儿。”
她举起巴掌，轻轻拍了拍徐晓玲的脸。
徐晓玲面露惊恐：“你，你想要干什么？你不能打人的！”
“我还真的想要打你一顿。”李泽佳说，“但你现在已经人赃并获，还是移交法办吧。”
她转过身，回到居中的软昵春凳前，坐下。
垂眸看着徐晓玲，像在看一只蝼蚁。
徐晓玲脸色苍白，勉强挺直了腰背：“太子殿下会护着我的，为什么他不护着我？”
李泽佳说：“他是太子，又不是专属你的男人。他很忙。你把情情爱爱寄托在他身上，那就错得很离谱了。”
吹了吹指甲上的灰：“把她带下去吧。”
徐晓玲失魂落魄地带了下去。
人走光之后，李泽玉还有些担心：“姐姐，你不怕今天的话传到姐夫耳中啊？”
谁知道李泽佳一脸淡然：“传就传了。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断情绝爱的模样，温柔的外表，坚硬的态度。李泽玉道：“那不是落了那女人下怀么？”
“我和太子殿下才认识多久，就成婚了。那女人和他已经结识好几年了。要论情谊，怎么都不比她深厚的。何况那女人还是个一心一意只为爱痴狂的疯批。殿下不爱她，她却自顾自的，沉沦了下去。如果我要跟她比这个，我就是那个——”
李泽佳朝着李泽玉，伸出自己的小尾指。
李泽玉哑然：“……”
李泽佳微微一笑：“但你说如果我要有自己的财力价值，殿下身为东宫，未来的天下之主。什么没有？所以啊，我就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安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最起码，能得个痛快！”
被狠狠地震住了，半晌，李泽玉吞了口唾沫，道：“牛逼。”
李泽佳笑眯眯道：“听起来子啊夸我？谢谢，谢谢。徐晓玲这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针对我。太子殿下不给她名分，又不关我事。她成天当我仓中硕鼠，这一回，算是落入我手里。那些恶奴我要全部赶走，而她嘛，我不好动她，给她吃点苦头还是要的。”
李泽玉也笑了：“正当如此。”
回去路上，李泽玉就释然了。
“姐姐是真的断情绝爱了……如此一来，东宫，是真适合她发挥才华的所在。”
一颗一颗地数着手里的合香念珠，李泽玉在安神香的熏冶下，安稳合目睡去。
……
处理完了碍眼的人，李泽玉带着李泽佳送的上好府绸，回到家里。一见了穆夫人，就遭到抱怨：“玉儿，你去看看你姐姐，怎么一去就去了半日？这边你舅舅命人送了信来，要请你去吃饭。左等右等不见你人，只好推说明日了。”
李泽玉觉得奇怪：“舅舅？哪个舅舅？”
穆夫人嗔怪道：“还能是哪个舅舅？龙城的舅舅！他进京来办事，特意要见你。”
李泽玉愈发奇怪了，穆少轩的话，可是偏心偏到山沟沟里去的。怎么会想起她来了？她道：“请我吃饭？是不是搞错了？应当是请您和父亲吧？最多加一个凯儿。”
“没有搞错。就是请你。玉儿你也别太看轻你自己啊。你马上就要嫁给太子少师了，妻凭夫贵，你舅舅还是会疼爱你的。”穆夫人说得很实在，也就不难听入耳。
李泽玉道：“那好吧。明天我去一趟就是了。”
答应下来之后，又有些发愁。
她本来打算明天去盘新的生意的，要走走看看，考察市场。穆少轩这饭局，就把她原计划给打乱了。
事已至此，先不去想太多。
李泽玉把新得的料子给穆夫人看：“母亲，你看。这是姐姐今天送我的。”
穆夫人十分喜欢，笑道：“好，好。这料子又软又滑，自然是极好的。花色也适合你年轻人，这就送去针线房让做了衣服吧。”
李泽玉好惊讶，“母亲。我以为你会说留起两匹呢？”
以前穆夫人都会这样做的。穆夫人笑眯眯地，轻抚着她的脸蛋，说：“以前家里环境不好，进项少，出去的却多，这样的绸子，一年也只好计算着来用。现在不一样了，库房里有了几十个，随时能拿出来用的，还不算外面人送的，我们自己布庄里孝敬的，穿都穿不完。又何必省着这么点？对了，说起料子，今天底下人送来了十个月白细罗纹缎，又软又舒服，你拿几个去，给棣园的丫鬟婆子们，一人做一身新衣服吧。她们日后怕是也要跟你过去的，不能总缩手缩脚没几件好东西似的，显得小家子气。”
李泽玉道：“好。”
她带着木莲，又去领了月白细罗纹绸，配了细棉布，带回棣园去。跟底下人一说，上上下下都炸开了锅：“哇，有新衣服穿了！”
“阿弥陀佛，我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跟着二姑娘，真是有盼头。现在我们家在外头，孩子学徒工找到了，一年四季茶饭不愁，有自家单门独户房子了。要放五年前，想都不敢想！”
“二姑娘，我们以后只管跟着你，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李泽玉一边听，一边在那儿笑，眼看差不多了，就道：“好了，都去忙自己的吧。我要去做自己事了。”
骆驼玉漏摆上，笔墨纸砚备上，既然明天有事，她就只有夜晚挑灯奋战一番，先把脑子里想到的新生意构思记录下来了。
这一回，李泽玉打算把生意做到文房四宝里。
——不卖书。
卖的，是颜料，画具，笔墨纸砚。
做的，是斯文生意。
捎带手的，可以做些斯文人情。
李泽玉一笔一笔的，把框架大致罗列好，沉思过甚，时间一眨眼过去，直到脸色发烫心跳如雷，才猛地抬头——“沙漏，漏完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