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窗口，还是之前那个姐姐。
见两个人回来了，还问，“还去不去团结了？”
她刚刚看见两个人往公安那边去了。
这俩人情况不太好，估计公安也不能让俩人去。
果然秦巧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公安差点没收我们俩口子的介绍信。”
没了介绍信那真是哪都不能去了，只能回队里了。
“那就行，现在那边特别乱，抢劫的太多了，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人。”
招待所工作人员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多，听到的消息也多，不然也不会一听秦巧梅打听团结乡，就大变脸色。
“那你们一会回去？”
秦巧梅看了一眼陆旷，陆旷点头。
“回去。”
没必要去。
要不是秦巧梅昨天晚上情绪比较激动，他今个连河东公社都不会来。
秦巧梅现在打消了念头，正合他意。
两个人收拾了下东西，就赶着牛车往回走了。
临走的时候，秦巧梅还把自己烙的干饼给了招待所的姐姐。
“这两天真谢谢啦。”
也不知道为啥，回去的路上，秦巧梅头也不晕了，脑也不疼了。
还啃了个饼子。
秦巧梅抚着肚子，问陆旷，“你说是不是这小家伙知道，现在团结乡没法去，所以闹腾我，不让咱俩去。”
陆旷手上还缠着绷带，闻言抽出来手摸了摸，“他能知道啥。”
但是闹人确是真的。
秦巧梅刚想摇头，结果肚子突然一抽，顿时皱眉哎呦一声。
陆旷惊了一下，把牛车拽停，“咋回事。”
秦巧梅还在摸着肚子，“……他刚刚好像踢了我一下……”
“是不是感觉到爸爸在摸他了。”
陆旷闻言一怔，定定地看向秦巧梅的肚子。
“真的？”风把他的声音都带的轻了些。
“真的。”那种感觉不会错。
就像是肚皮从里面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回去的路上，秦巧梅无聊，就观察陆旷来着。
结果陆旷这一路上，起码扫了她肚皮二三十次。
秦巧梅：“……”
到家的时候李桂香正在她家院里喂鸡，见叮呤咣啷的牛车回来还吓一跳。
“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之前秦巧梅交代的时候，明明说了起码得四五天。
这才过了一宿。
“出了点状况。”
秦巧梅把打听到的消息跟李桂香说了一嘴。
“那确实去不得，都还没问你，到底出啥事了，走的这么急。”
除了突发恶疾，去世奔丧，李桂香还真想不到其他原因。
毕竟赵正章又不是陆旷他亲爹，顶多就算是个恩人。
要是探亲，也没必要赶在这时候去，这时候正是农忙的时候。
一来一回起码损失，两个人加一起，起码损失好几块钱和十斤粮食。
太划不来了。
“这事说不好。”秦巧梅没多说，“在公安那打了个电话，不用我们过去了。”
正好李桂香家传来一阵哭声，杜秋生的声音比哭声还高，磕磕绊绊地冲出来，“妈妈，妹妹又哭了……”
“这就来了。”李桂香也没机会再问下去，把鸡食盆递到秦巧梅手里就往屋里赶，“来了来了。”
李桂香生了个闺女，叫杜琳琳。
小姑娘闹腾人，现在杜秋生正是一步一个跟头，难带的时候，李桂香一个人拖俩孩子，生完孩子比没怀之前瘦了不少。
杜秋生亲近秦巧梅，但害怕陆旷，李桂香着急忙慌地进屋，杜秋生就磕磕绊绊地来牵秦巧梅的手，奶声奶气地喊，“姨姨～”
“那你来帮我搬东西吧。”秦巧梅也不会带孩子。
但现在因为怀孕了，倒是对这些小孩子有了一些包容心，甚至连耐心的都多了不少。
秦巧梅随手在车上拿了个小东西哄孩子，弯腰抬手一指，“帮姨姨拿着，放到那边去。”
杜秋生眼睛不大，但脸上肉嘟嘟的，头发也多，一转头那脸上的婴儿肥都颤了颤。
他把手里的东西抱住，迈着小短腿就走。
秦巧梅就转身去抱被子，一个没留意，前后也就几秒的功夫，杜秋生就趴在地上了。
下一秒陆旷就把杜秋生提溜起来，杜秋生原本没哭，但一转头看见陆旷，才哇的一声。
嚎啕大哭。
陆旷皱了皱眉，把这个小鬼放下。
杜秋生顿时不哭了，东西也不送了，扭头就往秦巧梅这边跑。
“姨……姨……”
最后就是秦巧梅带着杜秋生，看着陆旷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杜秋生靠在秦巧梅身边，有了安全感，才有了点胆子，偷偷看陆旷。
“你是不是打小就没孩子缘。”秦巧梅笑。
有人说人身旁有磁场，有的磁场小孩就是不喜亲近。
“来了就揍。”陆旷看了一眼秦巧梅的身边的小不点，然后说了一句。
杜秋生差点又一扁嘴哭起来，还是秦巧梅眼疾手快蹲下身抱了一下杜秋生，“多大个人了，还吓唬小孩。”
陆旷勾了勾嘴角。
小样儿吧。
今俩人没上工，陆旷把牛车送回大队之后，扫了院子，把菜园子的草锄了。
从园子里摘了两根小黄瓜。
不大点，还没有陆旷手掌大。
“这么快就有黄瓜了？”
秦巧梅有些惊喜，把黄瓜用水冲了一下，就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还有点甜。
“嗯，就这两根，剩下都是黄瓜妞儿。”
一听黄瓜妞儿，秦巧梅眼睛更亮了，“摘几根，腌咸菜吃。”
小黄瓜腌咸菜最好吃了。
“师娘说怀孕了要少吃咸菜，吃多了孩子长得丑。”
秦巧梅：“……”
现在怎么陆旷都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晚上的时候，秦巧梅脱了衣服，陆旷又去摸孕肚，但秦巧梅都没感觉。
陆旷有些失望的收回手，“估计白天感觉错了。”
秦巧梅把灯绳拉下，躺进了被窝，敷衍地拍着陆旷，“不急，以后有动的时候。”
关了灯，陆旷便不再说话，黑暗里，让陆旷一点睡意的都没有。
脑海里还一直都循环着李家珍的话。
没人知道陆旷在想什么。
只知道陆旷，感受到旁边秦巧梅均匀的呼吸，才有些无助地把秦巧梅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