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面色不变，掌势忽变，化掌为指，点向岳再兴掌心劳宫穴。
指风凌厉，竟发出嗤嗤破空之声。
岳再兴变招更快，五指收拢成拳，拳劲至阳至刚，如烈日当空，悍然硬撼！
两股刚猛无俦的力道撞在一起，发出闷雷般的巨响。
了空身形微晃，岳再兴却借势后退三步，右手食指悄然点出。
一道无形指力绕过正面，从侧方袭向了空太阳穴。
参合指！
了空似有所觉，头也不回，左手反手一掌拍散指力。
同时右手结印，如莲花绽放，印向岳再兴胸口。
莲花印！
岳再兴不闪不避，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直刺对方掌心。
指风刚猛凌厉，指尖隐隐泛起金属光泽，正是大力金刚指！
指掌相击，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了空掌心血光迸现，莲花印被破。
但他临危不乱，受伤的右手顺势下压，左手同时上托，形成一股诡异的螺旋劲力，要将岳再兴双臂绞断。
岳再兴双臂一震，混沌功内力爆发，硬生生震散螺旋劲力。
同时左掌拍出，掌力却在中途弯曲如虹，绕过了一个诡异弧度，袭向了空后心。
白虹掌力，曲直如意！
了空终于色变，身形疾旋，僧衣鼓荡如球，勉强卸开这一掌，肩头仍被掌风扫中，僧衣破裂。
两人这番交手快如电光石火，旁观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岳再兴展露的武功之博、之精，简直匪夷所思，每一招都是不同流派的顶尖绝学，却在他手中浑然一体，毫无滞涩。
了空虽只使用佛门武功，但禅功精深，一招一式皆含佛理，与岳再兴斗得难分难解。
了空眉头微蹙，右掌自胸前缓缓推出，动作慢如老僧礼佛，掌心却隐隐浮现一朵金色莲花的虚影。
这一掌名为“莲台初现”，掌力覆盖三丈方圆，看似平和，实则暗藏三重后劲，一重比一重刚猛。
岳再兴不退反进，右手五指如兰花绽放，在空中划出五道玄妙轨迹，竟似要将那朵金莲“摘”下来。
五指与掌力相接的瞬间，他手腕疾旋，如拧梅枝，竟真的将了空第一重掌力“拧”偏了三寸。
了空面色不变，掌心金莲忽然绽放，第二重掌力轰然爆发，如怒涛拍岸。
岳再兴左掌迎上，掌力至阳至刚，隐隐有龙吟之声。
两股刚猛掌力正面碰撞，发出“轰隆”巨响，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炸开，十丈内所有武僧都被震得踉跄后退。
青石地面以两人立足处为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最宽处足有三寸。
岳再兴闷哼一声，脚下青石碎裂，陷入半寸。
了空却借反震之力身形微浮，如柳絮飘起，右足悄无声息点向岳再兴头顶百会穴。
这一脚看似轻柔，实则蕴含佛门“金刚杵”的刚猛，中者头骨尽碎。
千钧一发之际，岳再兴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自下而上疾刺，指尖泛起金属光泽，正对了空足心涌泉穴。
指脚相接，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
了空足心血光迸现，借力翻身后退三丈，落地时右足微跛，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但他禅功精深，面上无半点痛楚之色，只双掌合十，行了佛礼。
嘴唇轻动。
“唵！”
声波凝如实质，竟化作一圈金色涟漪扩散开来。
这是佛门“狮子吼”与“音波功”融合的绝技“梵音镇魔”，专门震慑心神、扰乱内力运转。
岳再兴脑中果然一嗡，眼前景物微晃。
他猛咬舌尖，剧痛驱散眩晕，同时运转小无相功，模拟对方真气频率，竟在瞬息间将侵入体内的梵音化解。
了空眼中终于闪过惊异。
他不再保留，身形忽然变得虚幻，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非是分身幻影，而是速度快到极致后留下的残像。
八个“了空”从八个方位同时攻来，掌、指、拳、爪、肘、膝、肩、头各施绝技，正是佛门“八部天龙”合击之术！
这一招已穷尽变化，封死所有退路。
岳再兴忽然闭上了眼睛。
他周身气息骤变，不再有任何特定功法的特征，而是回归混沌未明、却又包罗万象的原始状态。
下一刻，他动了。
右掌拍向东方残影，掌力却在半途弯曲如虹，绕过正面击向背后——白虹掌力！
左手指尖连点，三道无形指力分袭西北、西南两处——参合指！
右足踏地，地面青石板轰然炸起，如盾牌挡在身前——以“龙象般若功”巨力震地！
左臂画圆，将攻来的拳劲、爪风尽数纳入圈中，顺势一引，反攻向了空本体——乾坤大挪移！
更惊人的是，他同时张口长啸，啸声如龙吟九天，硬生生震散了了空的梵音余波——这是将“九阴真经”中的鬼狱阴风吼与“九阳神功”的纯阳罡气融合而成的奇功。
八面围攻，被他以八种不同武功一一化解。
了空残影尽碎，真身显现，嘴角已溢出鲜血。
方才那一轮攻防，他真气消耗剧烈，更被岳再兴借力打力反伤了经脉。
“真人武功，已通天道。”了空喘息道，眼中再无悲悯，只剩凝重，“但老衲尚有一招，请真人品鉴。”
了空破了自己的闭口禅！
暗中观察之人无不是大吃一惊，师妃暄更是泪水横流。
闭口禅一破，了空已然是必死之局！
他缓缓盘膝坐下，双手结“枯荣印”，左手枯槁如死木，右手莹润如新生。
周身气息忽盛忽衰，如四季轮转、生死循环。
佛祖释迦牟尼悟道，非枯非荣，是枯是荣，此乃佛之真义。
岳再兴神色微微一凝。
他感觉到周围天地元气正随着了空的气息律动，一股无形的“场”正在形成。
在这“场”中，他的内力运转开始滞涩，仿佛真的要经历由盛转衰的轮回。
“好一个非枯非荣。”岳再兴赞叹道，“那贫道也请禅主品鉴一招。”
他不再使用任何已有绝学，而是简简单单摆出一个拳架。
右手握拳收于腰际，左手虚按身前，双足不丁不八。
这拳架朴实无华，但当他摆出的瞬间，周身三丈内的空气忽然凝固了。
了空瞳孔骤缩。
他看到岳再兴背后隐隐浮现出混沌未开的虚影，其中仿佛有日月星辰生灭、山川河岳变迁。
这不是幻觉，而是岳再兴将毕生所学，九阴九阳、战神图录、不老长春功等等彻底融会贯通后，精气神与天地交感产生的异象。
混沌功的最高境界：万法归于一，一归于混沌。
了空枯荣印已成，左手完全化作灰败之色，右手却莹白如玉。
他低喝一声，双掌缓缓推出。
左手掌风所过，青石地面迅速风化、碎裂、化作粉尘。
这是“枯”之力，剥夺一切生机。
右手掌风所过，粉尘中竟有嫩芽破石而出，瞬间生长、开花、结果、凋零。
这是“荣”之力，加速生命轮回。
两股相反却又同源的力量交织成网，罩向岳再兴。
岳再兴的拳终于动了。
这一拳很慢，慢到旁观的每一个人都能看清拳锋划过的每一寸轨迹。
但又很快，快到拳劲已至，拳影还在原地。
这是速度突破了视觉感知的极限。
拳出，无风，无声，无光。
但当拳劲与枯荣之力碰撞的瞬间——
轰！！！！
整座静念禅院剧烈摇晃，铜殿的铜门嗡嗡作响，殿顶瓦片哗啦啦落下大半。
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二十丈内的青石板全部化为齑粉，露出下方的黄土。
尘土冲天而起，形成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尘烟缓缓散去。
了空仍保持着盘坐结印的姿势，但僧衣尽碎，露出精瘦的上身。
他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但皮肤下的经脉寸寸断裂，七窍同时溢出鲜血，尤其是双眼，眼角血泪长流。
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最终，双手无力垂下，枯荣印散，整个人缓缓向后倒去。
岳再兴站在原地，胸前那道伤口彻底崩开，鲜血染红了半边道袍。
他嘴角、耳孔、鼻孔也都渗出血丝，显然内伤极重。
但他依然站着，腰杆挺得笔直。
岳再兴转身走向铜殿，脚步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踏得极稳。
鲜血从他身上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殷红的足迹。
静念禅院，败。
佛门护不住和氏璧，正如他们护不住这乱世苍生。
而道门魁首，今日踏着佛血，取走了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