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宋军已经进入沙漠了。”一个斥候骑马飞驰而来,马蹄在沙地上踏出一串深深的印记,扬起的沙尘在他身后飘散。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距离咱们这里,还有三十里。”
野利仁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张被风沙刻满皱纹的苍老面孔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抬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
“很好。”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
“传令,全军隐蔽。等宋军进入包围圈,再发起冲锋。咱们在这沙漠里打了半辈子仗,岂能让这群中原人占了便宜。”
“是!”斥候应声而去,翻身上马时扬起一片沙尘。
三万铁鹞子迅速隐藏在沙丘后面。这些久经训练的骑兵动作娴熟,战马也似乎通晓人意,安静地趴伏在沙地上。
放眼望去,整片沙漠一片寂静,只有风卷起的黄沙在空中飞舞,偶尔传来几声呜咽的风声。仿佛什么都没有。
野利仁荣眯起眼睛,嘴角露出冷笑。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望向远处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线黑影,喃喃自语:
“岳飞,你虽然有奇门兵器,但在沙漠里,铁鹞子才是王者。等你进了包围圈,就算是神仙,也插翅难飞。”
与此同时,岳飞的大军正浩浩荡荡地开进沙漠。
二十万大军,旌旗蔽日,盔甲森森,踏起的黄沙几乎遮住了半边天。队列中不时传来战马的嘶鸣,以及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声。
“元帅,前方发现异常。”一个斥候策马狂奔而来,马匹喘着粗气,口鼻处挂着白沫,
“沙丘后面,好像有军队埋伏。末将观察到沙地上有新鲜的马蹄印,而且数量不少。”
岳飞神色从容,点了点头,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拉了拉缰绳,胯下的战马便停了下来。
“看来西夏的伏兵到位了。”他的语气平淡,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
他勒住马缰,抬手示意身后的传令兵。传令兵立刻策马靠近。岳飞沉声道:
“传令,全军停止前进。火炮营,前出布阵。火枪营,准备战斗队形。骑兵营,两翼展开。”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一道道命令通过传令兵传达下去。宋军迅速变换阵型,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慌乱。士兵们各就各位,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熟练。
火炮被推到最前面,车轮在沙地上碾出深深的辙印,发出吱呀的声响。
数百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前方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火枪手排成整齐的方阵,一排接一排,密密麻麻。他们手中的火枪已经上好了弹药,随时准备射击。
骑兵在两翼游弋,马蹄踏起的沙尘在空中飘散,形成一道淡淡的烟雾。
杨再兴策马来到岳飞身边,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神情。他按住腰间的佩刀,眼中闪烁着战意:
“元帅,要不要末将带骑兵先探探路?这些西夏蛮子藏头露尾的,末将去把他们揪出来!”
“不用。”岳飞摇摇头,目光平静地望向远处的沙丘,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他们想伏击咱们,那就让他们出来。躲在沙丘后面,打起来不痛快。”
他顿了顿,转头对身边等候的传令兵说:“传令炮兵营,朝沙丘后面,齐射三轮。不用瞄准,覆盖整片区域就行。”
“是!”传令兵策马疾驰而去,马蹄在沙地上踏出一连串急促的印记。
炮兵营千总接到命令,立刻开始调整炮口角度。炮手们动作熟练,有条不紊,相互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有人在调整角度,有人在装填火药,有人在擦拭炮筒。千总站在队列前方,举起手臂。
“装填!”
炮手们将炮弹塞进炮膛,又用通条捣实。
“点火!”
引信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青烟。
“放!”
千总的手臂猛地落下。
“轰!轰!轰!”
数百门大炮同时怒吼,震耳欲聋的炮声在沙漠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炮弹呼啸着飞向沙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弧线,拖着长长的烟尾。然后重重地砸在沙丘后面。
“轰隆!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黄沙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沙柱,足有数丈高。
冲击波将周围的沙地都掀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刺鼻气味。
隐藏在沙丘后的铁鹞子瞬间乱了阵脚。
“怎么回事?”有人惊慌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怎么发现咱们的?咱们明明一点动静都没出!”
“快躲开!又来了!”
战马惊嘶,四蹄乱蹬,有的甚至把骑手掀了下去。士兵们四散奔逃,整个阵型一片混乱。
原本隐藏得井井有条的队形,转眼间就变得七零八落。
野利仁荣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都在颤抖:
“不可能!咱们明明隐藏得很好!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埋伏?难道有细作?”
他猛地回头,望向身边的副将,“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内部出了问题?”
还没等副将回答,第二轮炮击又来了。这一次,炮弹落得更密集,几乎覆盖了整片沙丘。
爆炸声震天动地,黄沙弥漫,整片天空都变成了昏黄色,伸手不见五指。铁鹞子的阵型彻底被打乱。
有的战马被炸死,四蹄朝天地倒在沙地上,鲜血染红了黄沙。
有的士兵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惨叫声,马嘶声,混成一团,凄厉得让人心惊。
“将军,不能再等了!”一个副将骑马冲到野利仁荣身边,满脸焦急地大喊,额头上的汗珠混着沙尘,“再这样下去,咱们还没冲锋就要被炸光了!兄弟们都吓破胆了!”
野利仁荣咬紧牙关,脸上青筋暴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腰刀,高高举起,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传令,全军出击!冲过去,跟他们近战!只要近身,他们的火炮就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