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瑶看着那个傻子的小子,歪嘴一乐。
她眼里闪过坏笑,心想:“让这两个小家伙美一下吧!
毛都没长齐,就想当家做主,户主是那么好当的吗?
干半天活,就知道锅儿是铁打的了!”
呼啦啦,大大小小的一群人,来到他们心中荒地大概的位置上。
就看见憨仔和一众村干部,领着懂土木工程的两个人。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十来个石匠,正猫着腰,牵着线在用草木灰在打记号。
“火烧脚背了,还没开始,这是打算把村民,全部搞到山上来晾着?
这荒开得太仓促了,除了安排人,啥也没有准备啊!”
黄书瑶看着他们急得满头大汗就乐了,拍着大腿直摇头。
“干活的人都等感冒了,才开始划线,多搞几次提着的心气就散了!”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等到规划好,黄花菜都凉了!”
憨仔眉头紧皱,“政策一天一变,只能先把摊子摊开,干多少活不重要,样子要做够。
走到哪里黑,就到哪里歇!
满山遍野都是荆棘,连路都没有。
村里和乡里就这么几个人,根本就整不了,只能只能捧着干!”
“噗呲……”
李杏花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音。
“哎,你们为了土地都疯魔了,一个个都猴急猴急的,害怕开慢了有变故。
白纸黑字,哪能说变就变,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徒增笑话!”
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话说平常都在海里讨生活,这猛的走一下山路,还怪累的!”
黄书瑶在她身边坐下,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一个练武的都累了,我们这些妇女儿童,都是弱鸡中的弱鸡,得爬回去!”
“不至于,不至于!”
三娃挺直了腰杆,他不承让自己弱。
虽然小学还没毕业,但他可是当户主的“男人”。
爱死面子的愣头青,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弱啊!
他鬼精鬼精的岔开话题,“憨叔,现在才开始画1-,咱们是5开头的,今天能干上活吗?”
憨仔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啊?
这个要看他们怎么规划了,我顶多算一个监控的闲人。”
“哎呦喂,这是起了一个大早,赶了一个晚集。
想表现一下,也没有机会!
要不咱们先回去睡觉,吃了午饭再来,昨儿晚上我可是一夜没合眼啊!”
黄书瑶两个眼皮直打架,像秤砣一样沉重。
“再说,咱们带的工具也不行啊!”
她指着帮旁边林子里,
“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小树,还是带着刺的硬骨头,应该带弯刀和铁锹。
咱们这锄头和镰刀,就好比绣花针戳钢板,中看不中用啊!”
“嫂子说得在理,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先去供销社再买点农具,特别是手套,一定多准备几双。
为了这次开荒,县城虽然支援了很多农具,但架不住人多啊!
供销社但怕都靠急了哦!”
李杏花眉头紧皱,她看着满地带刺的藤蔓和黄金条。
她心里直打鼓,觉得有点草率了,就十天时间,真的能干完三亩地吗?
她心里现在是一点底气没有。
“这就对了,磨刀不误砍柴工!
走哦!
撤了,反正咱们要的是面积,只看最终结果,不需要按时上工。
回去做好准备,养足了精神,再来!”
黄书瑶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双手抱胸,像一个山大王一样,扯开嗓子吆喝。
她这一嗓子,算给干等的大家提了一个醒。
有些精明的村民一下回过味,有样学样,也跟着他们朝山脚下走去。
刚到村口,黄书瑶实在是撑不住、困得没办法,对李杏花说道。
“杏花,你带着一众猴儿们去供销社吧!
嫂子要回去挺尸了,眼睛用牙签撑啊!”
“行,嫂子!你回去睡吧!
我一会儿去你家做饭,等你睡醒也能吃一口热乎的!”
李杏花看她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心里不是滋味。
要不是她男人憨仔昨天晚上嗑药,惹出来的事端,嫂子也不用跟着熬夜受罪。
她有些自责,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嫂子,你要不要农具,我给你带点?”
黄书瑶摇头,“用不着,家属院还有一个洋铲。
我家就一个人,三娃和小潮岁应该要添置带你新工具。
你帮嫂子看到一下,别让人供销社那帮人给忽悠了。
回头尽买些滞销的,用处还不大的,耽误时间,还膈应人。”
“包在我身上,快去睡吧!别瞎操心了!”
李杏花连声应道,催促她快走!
黄书瑶轻轻点,脚底生风,恨不得飞奔回家,她太想念她的床了。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醋婶子垂头耷脑的坐在门口石板上。
黄书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该来的躲不掉,今天注定跟瞌睡无缘!”
她从石头缝里抠出钥匙,对着醋婶子招手,“来了,进门说吧!”
今天的醋婶子,没有了以往的爽朗,反而有点局促。
“书瑶……
我没打扰到你吧!”
醋婶子不安的抓着衣角,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黄书瑶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打扰啥打扰?
咱们不是可以随时打扰的好朋友吗?
到我房间去谈!”
她伸手拽着醋婶子就往屋里拖,她知道醋婶子有很多问题要问。
同时也理解醋的纠结,有些话确实该坐下来,好好说说了,靠猜是要变味的。
醋婶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这辈子,有你当朋友……
值了!”
“呸,少整这些没用的,见外了不是!”
黄书瑶拉她坐到床边,自己也挨着她坐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咋的了,跟烟丝瓜似的。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谁家锅底有灰。
你也要看开,这么愁眉苦脸的,可不像我认识的醋婶子啊!”
她的话,就像一个水龙头的开关一样。
醋婶子再也绷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书瑶,你说人的命,怎么可以苦成这样?”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嘴唇也受控制的颤抖。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伤心到极致,即将要到崩溃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