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渐稀薄，露出了苍白冷硬的山脊线。
那些闻着血腥味蜂拥而至的杂牌赏金猎人，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雪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大雪掩埋，成为这座山脉的一部分。对于叶锋来说，这些为了钱不要命的蠢货从来都不是威胁，充其量只是消耗弹药的移动靶子。
真正的威胁，始终隐藏在暗处。
叶锋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用望远镜冷冷地扫视着远处的树林。那里有反光的微闪，有积雪不自然的滑落，那是职业军人留下的痕迹。
“幽灵之矛”的残余部队。
这支队伍不同于那些乌合之众。他们受过最严酷的训练，装备精良，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天罚”的战术风格了如指掌。如果不把这根刺拔掉，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如芒在背。
“狼哥，他们咬得很紧。”
李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紧张。
“文森特那个家伙是个疯狗。他甚至不顾及伤亡，正用波浪式推进法压缩我们的活动空间。照这个速度，最多两个小时他们就能把我们堵在死角。”
“那就别让他堵住。”
叶锋收起望远镜，眼神中闪过一丝猎人特有的狡黠与狠厉。
“他想报仇。这是他最大的动力，也是他最大的破绽。我们就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
叶锋打开战术地图，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坐标点上。那是一座废弃于二战时期的防御工事，依山而建，内部结构错综复杂，就像是一个天然的钢铁坟墓。
“幽灵，我要你做个局。”
叶锋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伪造一个信号源。模拟我的生物特征，把心率调到濒死状态，位置就定在这个堡垒里。告诉文森特，‘孤狼’重伤，已经被困死在里面了。”
李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叶锋的意图，手指立刻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狼哥，你这是要钓鲨鱼啊。不过这招够损，文森特那家伙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看到这个信号绝对会失去理智。”
“要的就是他失去理智。”
叶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屑，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枪械。
“只有疯狗才会不顾一切地钻进笼子。犀牛，红雀，带上奥利维亚，我们去堡垒布防。既然客人要来，我们得把‘礼物’准备好。”
……
几公里外，幽灵之矛的临时指挥点。
文森特看着战术终端上突然跳动的那个红色信号点，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那是“暗箭”部队特有的生命体征求救信号，虽然经过了加密，但在他们这种老对手眼里，这就如同黑夜里的灯塔般耀眼。
信号极其微弱，断断续续，显示目标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
“指挥官，这可能是个陷阱。”
一名副手谨慎地提醒道，“孤狼那个家伙诡计多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倒下。”
“陷阱？”
文森特狞笑了一声，脸上的伤疤像蜈蚣一样扭曲。
“就算是陷阱又怎么样？我们有重火力，有人数优势。他现在就算没死也肯定只剩半条命了。这是上帝给我们的机会，是给亚历克斯报仇的绝佳时机！”
在这个信号的诱惑下，理智被仇恨的火焰燃烧殆尽。
文森特无法拒绝这个亲手宰杀仇人的诱惑。他太想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东方男人，像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样子了。
“所有人听令！”
文森特猛地挥手，指向那个信号源的方向。
“目标锁定！全速前进！哪怕是用尸体填，也要把那个堡垒给我填平！我要活剥了他！”
……
废弃堡垒的深处，阴冷潮湿。
这里曾经是纳粹的据点，厚重的混凝土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年的弹孔和标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即将到来的血腥气。
叶锋站在控制室的了望口，看着山脚下那群正在快速逼近的白色身影。
他们行动迅速，队形严整，确实是一支劲旅。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已经占据了地利，并且拥有了“国家级”装备加持的“天罚”。
“鱼进网了。”
李默看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已经接管了这座堡垒残存的电力系统，虽然微弱，但足以引爆埋设在各个关键节点的那些“小玩意儿”。
巴特尔蹲在门口，手里把玩着两枚阔刀地雷，眼神凶悍得像是一头守着领地的暴熊。
安雅则隐匿在最高处的通风口，她的枪口早已锁定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指挥官。
叶锋退回黑暗中，拉动枪栓。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准备战斗。”
“让他们知道，有些仇，是要拿命来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