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龙跃于渊
第35章：无声的渗透
“明心生物制药”旧厂区，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江城西郊的工业荒地边缘。锈蚀的管道缠绕着废弃的厂房，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眶，凝视着荒草丛生的院落。官方记录显示，这里已停产废弃超过十八个月。
但此刻，在“龙渊”据点地下一层的数据中心，巨大的屏幕上正分割显示着来自不同视角的监控画面——高空卫星俯瞰图、远距离长焦镜头捕捉的厂区细节、以及各种频谱的扫描成像。
“鹰眼”坐在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眼神专注。
“卫星热成像显示，三号厂房地下区域存在持续性、但被刻意压制的热源，与厂区其他部分的常温状态形成明显对比。”
“电磁频谱扫描发现周期性、加密的短波信号溢出，源头同样指向三号厂房地下。信号特征与已知‘彼岸花’通讯模式数据库比对，吻合度提升至41%。”
“声纹震动分析……厂区地下存在大型动力设备运行产生的低频噪音，经过地面传导和复杂地质结构衰减后，依然能被我们部署在五百米外的地听器捕捉到。”
一条条信息被汇总、分析、交叉验证。
林昊站在“鹰眼”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的各项数据。郑明轩没有说谎，这里确实有问题，而且防卫级别不低。
“能确定地下空间的入口和内部结构吗？”林昊问道。
“无法精确建模。”“鹰眼”调出三号厂房的外部结构图，“入口隐藏得很好，常规扫描无法穿透他们可能设置的屏蔽层。内部结构只能根据设备运行噪音和能源流动模式进行大致推测——空间不小，至少两层，存在多个独立功能区，包括可能的低温储藏区（生物样本？）和高能耗实验区。”
他顿了顿，补充道：“外围布控很严密。肉眼可见的巡逻哨四组，交叉巡逻，间隔时间不固定。暗处还有至少六个隐藏的红外感应器和动态捕捉摄像头，覆盖了所有常规潜入路径。电子防卫系统等级很高，强行突破会立刻触发警报。”
林昊沉默地看着屏幕。强攻不可取，打草惊蛇不说，在对方老巢里，敌暗我明，风险太大。
“我们需要一双眼睛进去。”林昊低语。
“微型侦察机器人无法突破他们的信号屏蔽和物理防御。”“鹰眼”指出难点。
林昊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上那个标注着“周期性运输车辆”的监控画面上。根据交通摄像头记录和“鹰眼”的追踪，每隔三到四天，会有一辆喷涂着“康安医疗废物处理”标志的厢式货车，在深夜时分进入厂区，停留约一小时后离开。
“就从这里入手。”林昊做出了决定。
深夜，郊区公路一片寂静。一辆“康安医疗废物处理”的厢式货车，正沿着固定路线驶向“明心生物制药”旧厂区。司机老王打了个哈欠，对这条跑了快两个月的夜路早已习惯。虽然公司要求严格，每次进出都要检查，运送的也只是些普通的过期医疗耗材（他是这么被告知的），但给的报酬丰厚，他也就不多问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货车底盘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一个仅有纽扣大小、颜色与底盘污垢几乎融为一体的磁性吸附装置，正静静地跟随着他。
这是“鹰眼”的杰作——一个被动式、无源信号发射的信标。它不主动发射任何信号，只在接收到特定频率的激活指令后，才会将其内部传感器（主要是震动和简易光谱分析）采集到的、极其有限的数据，以一次极短暂的、伪装成环境噪音的脉冲发送出去。这种方式，几乎不可能被常规反侦察手段检测到。
货车驶入厂区，经过简单的证件检查和车厢外部观察（并未进行彻底搜查）后，被放行进入三号厂房旁边的一个小型装卸平台。
信标上的微型震动传感器，清晰地记录下了货车停稳、后厢门打开、货物被搬运的整个过程，以及……一阵短暂的、由远及近、然后又消失的——液压升降机运行的独特低频震动！
入口在装卸平台附近，并且是通往地下的！
紧接着，信标上的简易光谱分析模块，捕捉到了在车厢门打开的瞬间，从厂房内部泄露出的、极其短暂的一丝不同于自然光的光谱——那是一种带有特定波长的、用于杀菌或维持特定环境的冷光源！
信息通过一次极其短暂的脉冲，发送到了远处接收点。
“确认入口在装卸区，通过液压升降机进入地下。内部使用特定波长的冷光源，符合生物实验室或样本储存环境特征。”“鹰眼”迅速解读出信息。
林昊眼中寒光一闪。找到了！
“记录车辆离开时间、司机生物信息及车辆最终目的地。分析其行驶路线规律，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关联点或中转站。”林昊下令。这辆货车，是他们目前能抓住的、连接外部与这个秘密据点最直接的线。
“明白。已锁定司机身份，车辆最终返回城康安公司位于南郊的仓库。路线分析进行中……”
无声的渗透，如同水滴石穿。没有激烈的交锋，没有炫目的科技，仅仅依靠一个不起眼的信标和精准的信息捕捉，林昊便成功地将触角伸入了这个看似铁板一块的秘密据点内部。
获取入口信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需要制定周密的计划，如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进一步探查内部情况，甚至……找机会潜入。
龙渊的利爪，已经搭上了敌人的门扉。接下来，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推开它，看清里面的虚实。
而在据点二层的临时办公室里，苏晴雪也迎来了她的第一个挑战。她刚刚结束与一位有意向加盟“晴空资本”的资深投资经理的线上初步沟通。对方问题犀利，对一家新成立的、背景看似简单的资本公司为何能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并专注于高风险的前沿领域，表示了合理的怀疑。
苏晴雪按照林昊事先准备的、真假掺半的背景说辞应对着，手心却微微出汗。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构建一个看似合理的“壳”，也需要极高的技巧和心理素质。
她挂断通讯，深吸一口气，看向手腕上的银色手环。路还很长，但她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地下的无声渗透，与地上的商业博弈，共同构成了“龙渊”初生之时的双翼。它们必须在风暴彻底降临前，尽快变得强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