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听到阎埠贵控告林安“耍流氓”时,心里也是一百个不信。
他对林安的印象,可比王主任还要深刻。
那小子年纪不大,但心思缜密手段老辣,做事滴水不漏。
更关键的是那小子是个狠人,睚眦必报,但绝对不是那种下三滥的流氓。
而且,林安前不久才刚给他们派出所捐了一大笔钱,
用于改善办公条件和普法宣传,现在可是他们派出所上下公认的“先进青年典型”。
现在有人告他耍流氓?这不是扯淡吗?
张所长的目光,落在了阎埠贵身上,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阎埠贵同志,是吧?”他沉声问道,
“你说林安对你女儿耍流氓,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你可要想清楚了,诬告陷害,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张所长身上那股子常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而形成的威严气势,一下子就让阎埠贵心里有点发虚。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是“受害者”,怕什么?
“张所长,我说的句句是实!”
阎埠贵梗着脖子,强撑着说道,
“他林安就是个伪君子!
表面上装得人五人六的,背地里男盗女娼!
他毁了我们家解娣的名声,就必须得负责!就必须得赔偿!”
“赔偿?”
张所长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为了钱吧?”
“我们……我们是为了讨个公道!”
阎埠贵被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强行辩解道。
“行了,别在这儿嚷嚷了。”
张所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们不是要报案吗?跟我回所里,做份笔录。我们会依法办事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阎埠贵,而是转向王主任:
“王主任,这事儿既然我们派出所接手了,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忙你的吧。”
“那……那敢情好。”
王主任如蒙大赦,连忙点头。
于是阎埠贵一家三口,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张所长“请”回了派出所。
……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阎埠贵一家前脚刚进街道办,后脚许大茂就得到了消息。
他正准备去厂里上班,路过前院,就看到几个邻居正凑在一起,神神秘秘地议论着。
“哎,你们听说了吗?三大爷一家去街道办告状去了!”
“告谁啊?听说是告林安耍流氓!”
“我靠!真的假的?这阎老西是疯了吧?连这种瞎话都敢编?”
许大茂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
告林安耍流氓?
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天大的笑话!
他连厂都顾不上去,立马调转车头,蹬着他那辆二八大杠,风驰电掣地就往林安家冲。
“林哥!林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许大茂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林安正在屋里,悠哉悠哉地喝着灵泉水泡的茶,听到许大茂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一点也不意外。
他慢悠悠地打开门,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许大茂,明知故问:
“怎么了?火烧眉毛了?”
“比火烧眉毛还严重!”许
大茂喘着粗气,一脸的幸灾乐祸,
“林哥,我跟您说阎老西那个不要脸的,带着他老婆孩子,去街道办告你了!
说你……说你对他闺女耍流氓!”
“哦?是吗?”
林安的反应,平淡得让许大茂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哥,您……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许大茂愣住了,
“这可是耍流氓啊!这年头,这罪名要是坐实了,那可是要被抓起来游街批斗的!”
“急什么?”林安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想告就让他告去。
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看着林安这副云淡风轻,稳坐钓鱼台的样子,许大茂心里那叫一个佩服。
不愧是林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那……那咱们就这么等着?”许大茂还是有点不放心。
“等着?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林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不是喜欢告状吗?那我就让他告个够。”
林安放下茶杯,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给许大茂。
“大茂,这事儿,还得你帮我跑一趟。”
“林哥,您说!上刀山下火海,我许大茂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
许大茂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没那么严重。”林安笑了笑,
“你现在,立刻去一趟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许大茂愣住了,
“去那儿干嘛?”
“去找一个叫李大嘴的女人。”
林安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这个女人是咱们四九城里出了名的包打听,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你把这钱给她,让她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让她帮我把一个消息,传遍咱们轧钢厂,还有附近的几个街道。”
“什么消息?”许大茂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林安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许大茂听完,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林安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林……林哥……您这招……也太狠了吧!
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不,这是要把阎老西往死里整啊!”
“对付禽兽,就得用比他们更狠的手段。”林安淡淡地说道,
“不然,他们永远不知道疼。”
“我明白了!林哥!您放心!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许大茂接过钱,感觉那几张大团结沉甸甸的,烫手得很。
他不敢再多问,揣好钱骑上车,一溜烟地就冲出了四合院。
而林安则重新坐回了桌边,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阎老西,你不是想玩吗?
行。
我就陪你玩一场大的。
我倒要看看,当所有人都知道,
你为了钱连自己亲闺女的名声都不要的时候,你还有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派出所里。
阎埠贵一家三口,被带到了审讯室。
张所长坐在桌子后面,表情严肃,
旁边一个年轻的公安同志,拿着纸笔准备做笔录。
“姓名?”
“阎埠贵。”
“年龄?”
“四十七。”
“职业?”
“红星小学,语文老师。”
……
一连串公式化的问题问完,张所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阎埠贵同志,你现在可以把你报案的情况,详细地说一遍了。
我提醒你,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案,并且会成为呈堂证供。
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法律责任!”
阎埠贵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但一想到自己那白白花掉的钱,和丢掉的脸面,胆气又壮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又把昨天在街道办说的那套说辞,添油加醋地重新演绎了一遍。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爱女心切,却被奸人所骗的无辜父亲。
把刘海中描绘成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而林安则被他说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玩弄女性感情,道德败坏的流氓!
他说的过程中,三大妈还在一旁不停地哭哭啼啼,添油加醋。
“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我们家解娣,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现在被林安那个小畜生搞得名声都臭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他必须得赔偿!必须得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还有我们家为了给他相亲,摆酒席花的那些钱!”
年轻的公安同志奋笔疾书,把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都记录了下来。
张所长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等他们说完了,张所长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说完了?”
“说……说完了。”阎埠贵说道。
“好。”
张所长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录看了一遍,说道:
“根据你们的陈述,你们控告刘海中涉嫌诈骗,控告林安涉嫌耍流氓,对吧?”
“对!就是这样!”阎埠贵连连点头。
“那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张所长又问了一遍。
“证据?全院的人都是证据!”阎埠贵又把这套说辞搬了出来。
“光有人证,是不能定罪的。”张所长摇了摇头,
“你说林安收了你们的嫁妆,那方砚台和布料,现在在哪儿?”
“在……在他家!”
“你说他亲口说‘以后是一家人’,除了你们家解娣,还有谁听见了?”
“这……当时就我们俩……”
阎解娣红着脸,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那就是没有第三方证人了。”张所长在笔录上画了个圈,
“至于刘海中诈骗,你们说他找了个托儿,叫王进步。
那这个王进步,现在人在哪儿?”
“跑……跑了……”阎埠贵气道。
“跑了?”张所长挑了挑眉,
“那就是说,你们现在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全凭你们一张嘴,是吗?”
“我们……”阎埠贵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这才发现,自己所谓的那些“证据”,在公安面前,根本就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