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出去的简历像石沉大海，过了好几天都没收到几个回复。我心里有点急，每天抱着手机刷招聘软件，连给女儿喂饭时都盯着屏幕看。婆婆见我这样，更是天天冷嘲热讽。
“天天抱着个破手机，孩子都快喂到鼻子里了。”她倚在厨房门口，看着我给女儿喂辅食，“我看你就是魔怔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出去找罪受。”
我没理她，把最后一口粥喂进女儿嘴里，擦了擦她的嘴说：“朵朵乖，自己玩会儿，妈妈去看看手机。”
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一条面试邀请。是一家小型新媒体公司，招平面设计师，要求不高，离家也不算远。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赶紧回复“确认参加面试”，然后开始查这家公司的资料，准备作品集。
面试定在周三下午。那天我特意早起，给女儿穿了漂亮的小裙子，拜托小区里相熟的宝妈帮忙照看两小时。出门前，我换了件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婆婆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着我打扮，翻了个白眼：“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人家公司要的是能干活的，不是花瓶。我看你啊，就是去凑数的。”
“能不能成，试过才知道。”我深吸一口气，抓起包就往外走，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面试的过程不太顺利。面试官是个年轻女孩，看了我的作品集后皱着眉说：“你的作品风格有点老了，我们需要更活泼、更符合年轻人审美的设计。而且你这两年没上班，对新媒体平台的规则可能不太熟悉吧？”
我赶紧说：“我一直在自学新的设计软件，也研究过短视频平台的设计风格，我可以学，学得很快的。”
“我们需要能立刻上手的人，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学。”面试官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走出公司大门，外面的太阳有点刺眼。我站在路边，心里像被浇了盆冷水，凉飕飕的。这是我第一次面试，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拒绝了。我掏出手机，想给老公发消息诉苦，又觉得有点丢人，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包里。
回到家，女儿正趴在宝妈怀里哭，看见我回来，伸着小手要抱抱。我赶紧跑过去接过她，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朵朵乖，妈妈回来了。”
宝妈叹了口气说：“孩子可能饿了，一直找你呢。面试怎么样啊？”
“没成。”我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
送走宝妈，我抱着女儿进了屋。婆婆从卧室走出来，阴阳怪气地问：“面试完了？被录取了吗？我就说你不行吧，还不信。”
我没理她，抱着女儿去冲奶粉。她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地说：“早就跟你说别折腾，你偏不听。在家带娃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非要出去看人家脸色。现在知道难了吧？”
“妈，您能不能别说了？”我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我面试没成，心里已经够难受了。”
“难受？难受也是你自找的！”她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出去抛头露面，现在碰壁了，知道回家哭了？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有你更难受的时候！”
女儿被我们的争吵声吓哭了，我赶紧抱着她回了卧室，关上门。看着女儿哭红的小脸，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坐在床边，抱着女儿默默流泪，心里又委屈又不服气。不就是风格老了点吗？我可以改，可以学，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
晚上老公回来，我把面试失败的事跟他说了。他放下包，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一次失败不算什么。找不到就不找了，在家带娃也挺好的，我养得起你们娘俩。”
“我不是要你养，我是想自己挣钱，想有自己的价值。”我红着眼睛说，“我不想天天被妈说吃闲饭。”
“妈就是嘴碎，你别往心里去。”老公叹了口气，“要不就算了吧？找工作挺累的，你在家带娃也辛苦，别再给自己添堵了。”
“我不放弃。”我摇了摇头，“这次不行，我就再投，再面试，总会有公司要我的。”
老公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去做饭了。我知道他不看好我，但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第二天，我又收到一家公司的面试邀请。这次是家广告公司，规模比上次大，要求也更高。我吸取上次的教训，熬夜改了作品集，把风格调整得更现代，还特意研究了这家公司做过的案例。
面试那天，我请了半天假，请钟点工在家带女儿。面试官问了我很多专业问题，还让我现场设计一个海报。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手都有点抖，但还是强装镇定，按照要求完成了设计。
面试官看完我的设计，点了点头说：“基础还行，但思路有点保守。而且我们经常需要加班，有时候项目赶工还要通宵，你有孩子，可能不太方便吧？”
“我能加班，我可以把孩子安顿好再来。”我赶紧说。
“我们这行，加班是常态，不是偶尔几次。”面试官笑了笑，“你还是考虑清楚吧，别到时候工作和孩子都顾不好。”
走出公司，我心里沉甸甸的。这次比上次好点，至少没直接说我风格老，但加班的问题确实戳中了我的软肋。我不能为了工作不管女儿，可找不加班的设计工作，真的太难了。
回到家，钟点工已经走了，婆婆正抱着女儿在客厅玩。看见我回来，她阴阳怪气地说：“哟，大设计师回来了？这次被录取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放鞭炮庆祝啊？”
“没有。”我累得不想说话，接过女儿抱在怀里，“他们要经常加班，我没法去。”
“没法去？我看是人家不要你吧？”婆婆嗤笑一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又想挣钱又想顾孩子，哪有那么好的事？我看你就是眼高手低，活该找不到工作。”
“妈，您能不能积点口德？”我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我找不到工作，您就这么开心吗？”
“我开心？我是替我儿子不值！”婆婆提高了声音，“他在外辛辛苦苦挣钱，你在家闲着没事干，非要出去折腾，钱没挣到，还天天惹我生气，你安的什么心？”
“我不是闲着没事干，我是在带孩子！带孩子不是闲着！”我也激动起来，声音忍不住拔高，“我出去工作，也是想为这个家分担，不是你说的折腾！”
“分担？你能分担什么？别到时候工作没找到，孩子也带不好，还得我儿子操心！”婆婆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来抢我怀里的女儿，“朵朵，跟奶奶走，别跟你这个不着调的妈！”
“你别碰她！”我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老公推门进来了。他看着我们剑拔弩张的样子，皱着眉问：“又怎么了？天天吵，有完没完？”
“你问问你媳妇！”婆婆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我好心劝她别出去折腾，她还跟我吵架，说我盼着她找不到工作！你说我这老婆子，图什么啊？”
“我没有！”我急忙解释，“是她一直说我吃闲饭，说我眼高手低……”
“好了！”老公打断我，语气里满是不耐烦，“面试又没成是吧？我就说让你别折腾了，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又跟妈吵起来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听着老公的话，我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好像被浇灭了。我看着他，又看看旁边得意洋洋的婆婆，突然觉得特别累。我抱着女儿，转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女儿懵懂的眼神看着我。我坐在床边，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为什么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我想出去工作就这么难？难道我真的只能在家带娃，被婆婆指着鼻子骂吃闲饭吗？
我擦干眼泪，看着女儿的小脸。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咿咿呀呀地叫了声“妈妈”。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也坚定了起来。为了女儿，我不能认输。他们越不看好我，我就越要证明自己能行。
我打开手机，继续投简历。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合适的工作，会让他们都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