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 云梦瑶瞳孔 骤缩!死亡阴影如同冰冷的手,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身体下陷,灵力空虚,伤重力疲……所有的不利因素在这一刻叠加到了极致**!
但 十年为奴的隐忍、百年修行的搏杀、无数次在绝境中求生的本能,已经深深烙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在大脑还未完全下达指令前,她的身体已经 自行 动了**!
“哼!”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不顾丹田传来的 撕裂般的剧痛,强行 榨取出经脉中那一丝丝 刚刚被混沌之气滋润、尚未完全转化的微弱灵力,混合着她对五行生克至理的深刻理解,在脚下即将完全塌陷的流沙中, 瞬间 勾勒出一个 简陋到极点、却又妙到毫巅的逆向灵纹!
不是防御,不是攻击,而是 疏导!引导!
(云梦瑶在电光石火间的计算: “金刃从紊乱金气来,流沙是土行失控!金生水?不对,此地无水!但土生金!这流沙和紊乱土气是源头之一!强行对抗金刃必死,必须从源头干扰!逆用‘土金化生’!短暂截断土对金的供养,同时引导部分金气反哺入土,暂时稳固脚下!机会只有一瞬!” )
“逆·土金定!” 她心中厉喝,那微弱的灵力混合着一缕混沌意韵,狠狠拍入脚下流沙**!
“嗡——” 一圈 淡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蒙蒙光晕以她为中心 瞬间荡开!奇迹般的,那疯狂下陷的流沙,竟然 猛地 一 滞!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变得 稍微 坚实!同时,那数十道射来的金刃中,有那么三四道,轨迹出现了 微不可察的偏斜和黯淡!
就是这 一滞、一偏的 刹那!给了云梦瑶 唯一的生机!
“噗!” 她借着脚下那微弱的支撑,身体 以一种近乎扭曲的角度, 猛地 向侧后方 翻滚而出!动作狼狈不堪,却险之又险地与大部分金刃 擦身而过!尖锐的破空声贴着她的耳朵、脖颈、背脊划过,带起一阵冰冷的死亡颤栗**!
“嗤啦!” 终究还是有一道金刃,未能完全避开,狠狠地 划过了她的左臂!衣袖瞬间破裂,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狰狞绽开,鲜血 飙射而出**!
“呃……” 云梦瑶 痛得全身一颤,但咬牙忍住,在地上又滚了两圈, 迅速 靠到了岩壁边,同时 反手将背上的慕清弦 更紧地护在身后。她的右手已经扣住了怀中最后三张低级“丙火破邪符”和一张“土甲符”——这是她在玄灵界时,身为“万象楼主”身上仅存的、用来应对最基本危险的底牌,没想到在此刻成了保命的依仗。虽然在这规则紊乱的世界,这些符箓的效果肯定大打折扣,但聊胜于无**。
她抬起头,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受伤的母狼,紧紧盯着攻击袭来的方向。左臂伤口处,不仅是物理创伤,那紊乱的金行灵气更是如同活物般 疯狂地 向她体内钻去,带来针刺刀割般的持续疼痛,并试图破坏她本就脆弱的经脉。她 默运那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息,艰难地将这些侵入的异种能量 逼出、化解,额头冷汗涔涔**。
“吼!” “呜噜!**”
低沉、充满警惕和野性的 吼声,从岩缝前方的阴影中传来。紧接着,三道 高大魁梧的身影, 迈着沉重而充满力量感的步伐, 从拐角处 走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这是三个“人”。但与云梦瑶见过的任何人类都不同。
他们身高皆在八尺以上,肌肉虬结,仿佛铜浇铁铸,肤色是一种经历了长久风霜与奇异能量浸染后的 古铜色,带着暗沉的光泽。身上只裹着最简陋的、未经细致加工的兽皮,露出大片布满各种伤疤的皮肤。脸上、手臂上,用某种暗灰色的矿物颜料绘制着复杂而原始的纹路,那纹路隐隐与空气中流淌的混沌之气有着某种共鸣。
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极为原始——粗糙打磨过的石斧、看似某种巨兽腿骨制成的骨棒、以及一柄黑沉沉的、不知是何种金属矿石粗略锻打而成的短矛。武器上同样刻画着简单的灰色纹路。
更让云梦瑶心惊的是他们的气息。修为波动大约在练气中期到后期,并不算高,但他们的肉体中蕴含的力量,却给人一种 蛮荒凶兽般的压迫感!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气息,与外界的混沌之气相似,却更加“浑浊”、“粗粝”,仿佛是将混沌之气直接纳入体内、以最原始的方式锤炼肉身后形成的。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了对陌生者的 高度警惕、以及一种 赤裸裸的、属于猎食者的野性。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纹路最复杂、胡须花白、但身躯依旧挺拔如松的老者。他的目光最为沉稳,也最为犀利,如同两把小刀,在云梦瑶身上来回刮过,最后 定格在她不断淌血的手臂和苍白的脸上**。
“@#¥%……&!” 老者开口,发出一连串 音节古怪、拗口、充满喉音和爆破音的语言。云梦瑶 一个字也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其中的质问、警告和浓浓的敌意。另外两个年轻些的遗民,也发出低沉的吼声,手中武器对准了她,身体微微下伏,做出即将扑击的姿态*。
(云梦瑶快速评估,内心沉重: “完全无法沟通!神魂波动也异常坚固粗糙,神念传意恐怕无效。三个,修为不高但肉身极强,在此地环境如鱼得水。我重伤,灵力几无,符箓最多拖延一瞬……硬拼,十死无生!” )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掌心向外,做了一个通用的、表示“停止”和“无害”的手势,同时,尝试将一缕极其微弱、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神念波动传递过去,内容只有简单的“和平”、“无意冒犯”**。
然而,就如她所料,那三名遗民对神念波动的反应极其迟钝,或者说,他们的神魂结构与外界修士不同,更加封闭和原始。那缕神念如同石沉大海,只是让为首老者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两名年轻遗民反而因为她的“异动”而更加躁动,向前逼近了一步**。
气氛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云梦瑶的心沉到了谷底,手指紧紧扣住了符箓,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
也许是因为刚才生死关头强行调动了那一丝蕴含混沌意韵的灵力,也许是因为与这些身具混沌气息的遗民近距离接触产生了某种共鸣,也许是……她胸口那枚一直紧贴着皮肤、已经彻底黯淡、宛如凡石的 五行源钥, 竟然 极其 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 温热了一下!
那温热微弱到如同幻觉,但却真实存在。同时,一缕 淡到极致、仿佛来自亘古以前、与这个世界本源同源的 古老韵味,从源钥之中 悄然 散逸出一丝,混合着云梦瑶因吸收混沌之气而自然散发的那一缕“同道”气息,变得 稍稍明显了一点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对面那为首的老者,浑浊但精光内蕴的眼睛, 猛地 瞪大了!他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瞬间 锁定了云梦瑶的 胸口方向!不是看她的脸,不是看她的伤,而是仿佛透过了她的衣衫,“看”到了那枚源钥所在!
“嗯?” 老者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疑惑的音节。他的鼻翼 剧烈地 耸动了几下,仿佛在空气中捕捉着某种极其微妙的气息。他的脸上,那些复杂的灰色纹路,竟然 微不可察地 亮起了一丝微光!
下一刻,他 猛地 抬起手,做了一个极其有力的下压手势!“吼!” 一声低沉的喝令,那两名已经逼近到只有数步之遥、即将发动攻击的年轻遗民,身体 骤然 僵住,虽然眼中仍充满不解和敌意,但还是顺从地停了下来,只是手中武器依旧紧握**。
老者上前几步,目光在云梦瑶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她背后那个被银色薄膜笼罩的奇怪身影(慕清弦)、以及她周身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与这片天地、与他们身上气息有着某种深层次联系的“韵味”上,来回扫视。他的眼神变得 极其复杂,充满了探究、疑惑、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沉默了片刻,老者缓缓伸出了自己粗糙如树皮、布满老茧和伤疤的右手,掌心向上。他的嘴唇微动,念诵出几个古老的音节,手掌上方的空气 微微扭曲,一缕比外界更加精纯、凝练、带着某种原始生机的 灰蒙蒙气流,开始在他掌心之上 汇聚、盘旋,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那正是 混沌之气!而他展现的这一手,显然是一种对混沌之气的基本操控。
(云梦瑶福至心灵: “他在……展示?在试探?他想看我的反应?或者说……想确认我是否真的具有和他们同源的力量?” )
没有任何犹豫,云梦瑶也抬起了自己受伤的左臂——动作牵动伤口,让她额头再次渗出冷汗。但她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集中所有的精神,默运《五行归一灵纹法典》中那一丝最根本的混沌意韵,同时引导着体内那微弱的、来自混沌之气滋养的力量,缓缓汇聚于指尖**。
过程很慢,很艰难。她的身体在颤抖,脸色更加苍白。但终于,一点 微弱到几乎肉眼难辨的、灰蒙蒙的光点,在她的指尖 亮起,虽然微弱,但性质却与老者掌心那缕混沌之气 同源同质!甚至,因为融合了她混沌道体的特性和五行归一的理念,这一点光芒显得更加“纯粹”和“有序”一丝。
看到这一幕,老者的眼睛 再次 猛地 一亮!他紧紧盯着云梦瑶指尖那微弱的灰光,脸上的灰色纹路又是一阵微光流转。他的目光在云梦瑶的脸和指尖之间移动,最后,缓缓地、郑重地, 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过身,对着那两名年轻遗民,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快速说了几句。两名年轻遗民脸上露出惊讶、不解、甚至是一丝抗拒的神色,但在老者严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收敛了部分敌意,只是看向云梦瑶的眼神依旧充满警惕**。
老者这才重新转向云梦瑶,他伸出手,指了指云梦瑶,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向着岩缝深处、山脉的方向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态度虽然依旧保持着距离和警惕,但那种赤裸裸的杀意和敌意,已经大幅度减弱。
云梦瑶看着老者的手势,又看了看两名虎视眈眈的年轻遗民,再感受一下自己濒临崩溃的身体和背后需要保护的慕清弦。她深知,留在这里,要么被这三个遗民杀死,要么被这个危险的世界吞噬。跟他们走,前方未卜,但至少,眼下有了一线生机**。
略一沉吟,她也缓缓点了点头,示意明白。然后,她 忍着剧痛,重新将慕清弦背好,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仍在渗血的左臂伤口,跟在老者身后,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岩缝深处、山脉的方向走去。两名年轻遗民一前一后,将她夹在中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一行人在复杂的山地和岩缝中穿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沿途,云梦瑶看到了更多混乱的五行异象,也感应到了其他一些强大而危险的气息,但在这三名熟悉地形的遗民带领下,他们总能提前避开。老者偶尔会停下,观察地面或空气的细微变化,仿佛在阅读一种只有他们能懂的“自然文字”**。
终于,他们穿过一片弥漫着淡淡灰雾的峡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 依山而建、利用天然山洞和简陋石屋构成的营地,出现在云梦瑶眼前**。
营地规模不大,大约只有数十座石屋和洞穴,此刻正有袅袅灰烟升起(似乎是在烹煮食物或炼制什么)。一些同样身材高大、身着兽皮、脸绘纹路的男女老幼,正在营地中活动。看到老者一行带回两个陌生人(尤其是云梦瑶这种衣着、气息完全不同的),纷纷投来好奇、警惕、甚至是敌视的目光**。
但云梦瑶的目光,却在踏入营地的第一时间,就被营地最中央的一样东西 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块 巨大无比的灰色岩石,如同一座小山丘般矗立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岩石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坑坑洼洼,但依稀可以看出,上面曾经刻画着某种 极其复杂、如今已经大部分磨损模糊的 图案和纹路。那些纹路的风格……竟然给云梦瑶一种 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就在她的目光触及那巨石、心中震动的刹那——
丹田深处,那五颗自从坠入此界后就一直沉寂、只有在接触混沌之气时才有微弱反应的 五灵珠,竟然 齐齐地、明显地 悸动了一下!就仿佛沉睡的心脏,被某种来自血脉源头的呼唤, 轻轻地 拨动了一下琴弦**!
这悸动虽然微弱,但却清晰无比!与之前任何一次反应都不同!
(云梦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石头……有古怪!和五灵珠有关?和五行宗有关?还是……和这个世界的秘密有关?!” )
而走在前面的老者,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回过头,深邃的目光在云梦瑶略显震惊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营地中央的巨石,眼中的探究之色,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