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内的通道剧烈震了一下，楚凌天脚步没停，但右手已经按在剑柄上。他看见前方的光壁扭曲成波纹状，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推了一把。小金突然从苏清漪肩头跃起，整只猴撞在她胸前，尾巴死死缠住她的手臂。
苏清漪没出声，呼吸压得很低。
楚凌天回头看了一眼通道入口的方向。那片光幕还在，但颜色变了，由原来的银白转成了暗红，像是一层血膜蒙在上面。他知道这不是自然现象，是有人在另一端施加压力。
他加快步伐，左手打出一道印诀。半块镇龙石剑碎片浮现在掌心，裂痕清晰可见。这东西原本该留在地球，但他临走前多留了个心眼，把最小的一块带在了身上。此刻碎片微微发烫，说明祖宅那边的地脉已经开始响应。
五步之后，他的脚踩上了实土。
地面是灰褐色的岩石，裂缝里渗着暗绿色的苔藓。头顶没有太阳，只有一层厚重的铅云压着，风带着腐叶和铁锈的气息。他站定，回身看向光门。
最后一人穿过的瞬间，光门猛地一缩，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小金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整个身体贴紧苏清漪后背。楚凌天抬手，鸿蒙源珠在识海中轻轻一震，一道无形屏障横在通道出口前。
三秒后，光门恢复平静。
他收回手，扫视四周。山势陡峭，林木枯黄，远处有几座倒塌的石塔，只剩半截立在坡上。这里不是无光深渊入口，而是九洲边缘的荒岭地带。队伍必须立刻转移，不能停留。
“走。”他低声说，带队朝北面行进。
与此同时，地球一侧。
影九站在高台上，盯着光门前最后一点波动消失。他手里握着那块完整的镇龙石剑碎片，边缘锋利，划得掌心有点疼。他没松手，转身走向祖宅地基。
台阶是青石铺的，每一步落下都有回音。祖宅大院空无一人，所有能动的修士都已随队出发，只剩下三十个留守成员分布在要塞各处。他们不是主力，但都是经过筛选的精锐，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时候该动手。
影九走到地基中央的凹槽前蹲下。那里刻着一条龙形纹路，龙头朝东，龙尾卷着一块圆形石板。他把碎片放进去的刹那，石头自动旋转了半圈，露出下面一层暗格。
他将碎片嵌入。
地面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九道金光从地下冲出，直插云霄。每一道都呈龙形盘旋，在空中绕了九圈后沉入地底。九龙守护阵启动了。
影九站起身，耳朵捕捉到远处传来的声音。南边的灵眼、北边的寒渊、西边的雷池——这些散落在中洲各地的灵脉节点全部开始共振。灵气像潮水一样涌向祖宅，结界表面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膜。
他掏出通讯器看了一眼。信号稳定，频道畅通。这是楚凌天留给他的最后指令工具，只要阵法运行，就能维持跨域通讯。
“关闭其他通道。”他对着耳麦下令，“只保留九洲门户单向通行权限。”
“明白。”留守队员回应。
他走到监测台前，调出防御图谱。整个灵能要塞已经被九龙阵覆盖，火力点、预警系统、能量核心全部进入最高级别运转状态。涅盘之火与重力领域交织成网，任何超过通脉境的能量波动都会被立即锁定。
他抬头看向天空。云层比平时厚，颜色也更深。这不是好兆头。
“准备应对反向入侵。”他说，“别指望他们会等我们准备好。”
留守的联盟成员没人说话，但动作全都加快了。有人检查符文链接，有人调试炮口角度，还有人默默把家人留下的信件塞进怀里。他们知道这一战可能打不到前线去，但他们守的是家。
影九站在原地没动。他想起半小时前楚凌天踏上阶梯时的样子。那人没回头，也没多说一句话，只是在他经过时，轻轻拍了下肩膀。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通讯器，屏幕亮着，显示“连接中”。虽然队伍已经穿越，但信号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只要这个标志不灭，他就还能联系上前线。
他开口，声音不高：“我们会守住家。”
这句话通过阵法放大，传到了每一个留守者耳中。
一个年轻修士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了眼高台。他是去年才加入联盟的，原本在城南开医馆，因为治好了一个受伤的探子，被牵连进来。他不会打架，但会包扎。这次被安排在医疗支援组，负责处理突发伤员。
他摸了摸胸口的怀表，里面夹着妹妹的照片。然后他重新戴上手套，继续整理药箱。
另一个站在炮台旁的老兵吐掉嘴里的烟蒂，一脚踩灭。他曾是地下势力的火并幸存者，左耳缺了一块。三年前楚凌天清理黑市时救了他一命。从那以后，他就在要塞当守卫。
他拉动炮栓，确认弹药就位。
影九走下高台，来到祖宅门前。那里立着一块残碑，上面写着“楚”字，另一半已经碎裂。他伸手摸了摸那个字的笔画，指尖顺着刻痕滑过。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但他也知道，只要阵法不破，敌人就别想踏进这里一步。
而在九洲前线。
楚凌天带队穿行在枯林间。地势逐渐下降，空气变得更沉。前方五百米处，一道黑色裂谷出现在视野中。谷口立着两根断柱，柱身刻满符文，有些已经被腐蚀得看不清。
那就是无光深渊的入口。
他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队伍隐蔽。苏清漪靠在他左侧，呼吸平稳。小金趴在她肩头，鼻子不断抽动，眼睛紧盯着谷口方向。
楚凌天取出九龙锁空鼎缩小版，注入一丝鸿蒙元气。鼎身微亮，显示出周围百里的能量分布图。谷口有三层禁制叠加，最外层是幻阵，中间是杀阵，内层则是空间折叠陷阱。
他收起鼎，转向身后队员：“分三组，交替推进。盾阵在前，炮手居中，医疗组压后。遇到异常立刻示警，不要硬闯。”
队伍迅速调整阵型。
他看了眼苏清漪。她对他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迈步向前。
就在第一队踏入谷口十米范围内时，地面忽然塌陷了一块。小金猛然抬头，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楚凌天反应极快，一把拽住苏清漪后退三步。
塌陷处冒出一股黑雾，形状像人脸，张嘴无声嘶吼。雾气碰到旁边一棵枯树，树干瞬间碳化，变成粉末。
他眯起眼。
对方已经设好了局。
他抬手打出三道符印，分别封住左右两侧和头顶的空间节点。然后抽出半把镇龙石剑，剑尖指向黑雾中心。
“既然来了，就别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