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凌然早已身受重伤,若能趁其虚弱之际痛下杀手,未必没有翻盘之机。
念头一起,他立刻朝凌然所在之处疾冲而去。
转瞬之间,已逼至对方面前。
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他猛然挥拳,直击凌然胸膛,企图以蛮力将其击飞。
可就在拳头即将命中的一刹那,凌然忽然抬手,右手如铁钳般牢牢扣住了他的腕部。
飞僵心头一震,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左拳已如雷霆般轰出,重重砸在他的腹部。
“轰!”
一声闷响,他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鲜血喷溅而出,脸色瞬间惨白,痛苦难忍。
见到飞僵吐血倒地,凌然心中升起一股压抑已久的快意。
这一刻,他仿佛终于洗刷了过往的屈辱。
望着凌然脸上的得意神情,飞僵心头一片冰凉。
他明白,今日恐怕难逃一死。
可他不甘心,绝不甘心就此陨落在一个无名小辈手中!
强忍腹中剧痛,他挣扎着想要爬起。
凌然却已迅速逼近。
只见他手掌一扬,一团黑雾腾空而起,如活物般蔓延开来,瞬间将飞僵团团围住。
那黑雾似有灵性,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漆黑的网,将飞僵彻底禁锢其中。
飞僵试图挣扎,却发现浑身力气正被迅速抽离,根本无法挣脱这诡异的束缚。
他震惊不已——这少年的手段,竟如此匪夷所思!
凌然冷冷一笑,快步上前,抬脚狠狠踹出。
“砰!”
飞僵再度被踢得横飞数十米,重重撞上一棵古树,树干应声断裂,尘土飞扬。
这一脚之威,连凌然自己都始料未及。
他怔了一瞬,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原来自己竟能爆发出这般力量!若能就此斩杀此獠,所得好处必将超乎想象。
飞僵趴在地上,耳中听着凌然的脚步声,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堂堂飞僵,竟折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何其讽刺!
凌然走近,见飞僵已无力反抗,只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神黯淡,透着绝望与悲凉。
他走上前,打算将飞僵扛走。
可刚一用力,却愣住了——这尸躯沉重异常,远非他瘦弱身躯所能承载。
怎么办?
凌然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可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若半途放弃,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毕竟,他既无力背负,也无法彻底控制这只飞僵。
片刻思索后,他咬牙决定继续前行。
无论如何,他还得活下去。
仇人尚在,他怎能倒在这里?
想通此节,凌然重拾勇气,深吸一口气,脚下猛踩树枝,借力疾驰而去。
奔行途中,他才惊觉自己竟已在此地逗留超过一日。
这般耽搁,实在太过冒险。
若被人察觉踪迹,必遭追杀无疑。
想到此处,冷汗直冒,恐惧再次爬上心头。
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拼尽全力向前狂奔。
几十分钟后,前方终于出现村落轮廓。
凌然心头一松——总算到了安全之地。
他连忙将飞僵放下。
谁知尸身一触地面,立刻发出凄厉嚎叫,双爪疯狂抓挠泥土,身躯剧烈扭动,似在竭力挣脱某种无形的桎梏。
阴气自他全身翻涌而出,黑雾缭绕,宛如从幽冥爬出的恶影,令人望而生畏。
凌然对飞僵那撕心裂肺的嘶吼置若罔闻,只顾疾步奔行。
“啊川——!”
一道尖锐到几乎撕裂夜空的惨叫猛然炸响,声音穿街过巷,听者无不心头一紧,脊背发凉。
这是什么?是厉鬼出世了吗?
城中百姓听见这声哀嚎,个个吓得面无血色,躲进屋内不敢出门。
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那个传说中的怪物——飞僵。
“老天爷啊!真是它来了!”
一位年迈的村民盯着空中那具悬浮的尸身,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飞僵向来是人间大患,不仅力大无穷,更嗜血成性,每隔数年便现世一次,吞噬生灵,祸乱四方。
人们提起它便胆战心惊,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亲眼见到这等凶物现身,谁人不惧?
“别慌!那飞僵已被村长降服,咱们无需害怕。”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汉站了出来,语气沉稳地安抚众人。
村民们听了这话,才稍稍安定下来。
毕竟再凶残的妖物,也总有高人能制。
只要有人镇得住场子,性命便有保障。
可就在大家刚放下心时,那飞僵竟猛然调转方向,直扑人群!
其速如电,转瞬已掠入人群中央。
众人大惊失色,呆立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张黄符自天而降,迎风即化为一柄寒光凛冽的灵刀,直斩而下!
“呜——!”
飞僵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仓皇后退,却仍被利刃削去半边头颅。
黑血混着腐肉喷溅而出,腥臭扑鼻,溅得周围村民满头满脸。
那位被污血泼中的人瘫坐在地,放声痛哭,其他人亦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飞僵的尸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终于彻底不动了。
死了……真的死了。
目睹这一幕,凌然心中悬石落地,眼中却多了几分敬畏。
他知道,飞僵绝非寻常邪祟,可就这么被人一招诛杀,出手之人究竟强到了何等地步?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村长,眼中充满震惊与敬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如此干脆利落地斩灭恶尸?
村长静静立于原地,凝视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首,神色凝重。
他心中暗叹:师父所言果然不虚,今夜确有高人现身,不可轻举妄动。
不知为何,当他看到那张符咒的瞬间,心头竟泛起一丝奇异的熟悉感,仿佛那笔画之间藏着某种久远的记忆,牵动着他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弦。
凌然反复回想方才符文的模样,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轮廓。
“这符……有点古怪。”
他低声呢喃,内心隐隐震动——自己竟是撞上了真正的隐世高手。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人就藏在不远处的暗影之中。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飞僵尸体周围是否残留符印痕迹,可无论怎么看,那符纸早已焚尽,只余灰烬,图案模糊难辨。
正自困惑间,忽觉寒意袭来,气温骤降。
四周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败,叶片卷曲泛黄,枝条断裂垂落。
一股刺骨的冷意顺着脚底爬上脊椎,凌然浑身发僵,牙齿打颤。
他顿觉不对,立刻后撤数步,双手疾掐法诀,口中默念驱寒咒语,却收效甚微。
视野逐渐蒙上一层灰白,呼吸也变得艰难滞涩,意识开始模糊。
他心头狂跳:为何天地突变至此?明明刚才还有人气,此刻却像坠入死域。
可眼下四野凋敝,万物寂灭,他无力回天。
“呃啊——!”
一声压抑的痛吟从喉咙挤出,凌然终是支撑不住,重重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我分明看清了符纹,为何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脑中一片混乱,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这事绝不能传出去。
他强撑起身,颤抖着手取出火折子,点燃纸钱,用火焰迅速烧尽残留的符灰与痕迹,仿佛要将这段记忆一同焚毁。
他必须立刻解决这具僵尸,否则一旦它彻底苏醒,后果不堪设想。
到那时,整个村子都将陷入灾难,而凌然也将成为全村的罪人,背负无法洗清的罪责。
望着纸钱在火光中越烧越旺,他嘴角微微上扬,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恐惧也逐渐被驱散。
“别再装模作样了,既然已经醒来,就随我走一趟阴司之路吧。
你的冤魂尚可一路往生,投胎转世。”
话音未落,一道尖锐的破风声骤然划破寂静。
紧接着,一道白影如闪电般直扑凌然而来。
他心头一震,急忙运起轻功疾速后退。
那道影子却如附骨之疽,在视线中迅速放大,甚至能听见它划过空气时发出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