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流层，此刻是寂静的处刑台。
x-47d鬼魅无人机，这种在教科书里被吹捧为天空幽灵的造物，现在像极了被关进玻璃瓶的苍蝇。
它们在疯狂翻滚。
过载警报在后台数据链中尖叫。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毫无意义。
如果你还在依赖空气动力学在云层里冲浪，而你的对手已经踩着反重力场把物理规则踩在脚下。
这仗，没法打。
“左翼两架，归我。”
三号机甲的驾驶舱内，声音慵懒。
黑色巨神在空中画出一道违背常理的折线。
没有盘旋，没有减速。
背后的矢量喷口只是喷出一簇幽蓝的微光，整台机甲便横向瞬移了五百米。
刚好，卡在无人机的逃逸路径上。
甚至不需要预判。
因为速度快到对方来不及变向。
铮——
漆黑的粒子周波刀并没有发出那种金属碰撞的铿锵声。
只有一声极低频的嗡鸣，那是高频振动撕裂空气的颤音。
两架无人机的钛合金机翼，像被热餐刀切开的奶酪。
切口平滑如镜。
甚至能倒映出万米高空刺眼的阳光。
机身失去平衡，开始死亡螺旋。
“切口误差不超过三毫米。”
三号机师瞥了一眼仪表盘上的反馈数据，在通讯频道里抱怨：
“龙司令说这玩意儿炸碎了不值钱，得留全尸。这活儿比绣花还累，回去得加餐。”
“少贫嘴。”
赵雷的声音冷硬如铁，此时他正盯着雷达边缘那两个疯狂逃窜的光点。
那两架tR-3b曙光女神。
传说中的反重力侦察机。
那是鹰酱压箱底的宝贝。
此刻，这两个宝贝正全功率开启底部的等离子推进器，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疯了一样往上窜。
两万米。
三万米。
它们想冲进亚轨道。
那里空气稀薄，常规战机的发动机都会停车。
“想去太空？”
赵雷嗤笑一声，手指在触控屏上快速划过。
“问过我的引力场了吗？”
蚀日机甲背后的光翼猛然暴涨，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
轰！
音爆云在机身周围瞬间炸开，又瞬间被甩在身后。
这是一枚黑色的流星，逆流而上。
tR-3b座舱内。
代号毒蛇的王牌飞行员，此刻正死死盯着高度表。
冷汗顺着头盔的边缘流进眼睛里，蛰得生疼。
但他不敢眨眼。
“快了……只要进入临近空间，它们就追不上……”
高度表突破三万五千米。
这已经是常规武器的禁区。
毒蛇紧绷的神经刚想松弛一丝。
咚！
一声闷响。
就像是有人在万米高空，敲响了他的舱门。
紧接着，巨大的下沉感袭来。
整架飞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住了脊梁。
警报声凄厉地炸响。
毒蛇僵硬地抬起头。
透过特制的抗压玻璃，他看见了这辈子最荒诞、最恐怖的画面。
一台漆黑的钢铁巨人，正蹲在他的飞机背上。
那冰冷的面甲距离玻璃不到半米。
猩红的V型传感器闪烁着妖异的光，像是在打量一只刚抓到的昆虫。
公共频道里，强行切入了一个经过电子合成的低沉男声：
“这就是你们吹了二十年的阿斯特拉？”
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蒙皮缝隙大得能塞进硬币，做工太糙了。”
话音未落。
那只巨大的黑色机械手直接插穿了机身中部的检修盖板。
就像撕开一层锡纸。
强化钛合金在它手里脆弱得可笑。
“No！！这不可能——”
毒蛇的手指在自毁按钮上颤抖，二十年的王牌飞行荣誉在脑中炸开，化为一片刺眼的空白。
但当他看到那柄黑色的机械手像撕开锡纸一样插穿机身时，他突然想起女儿昨天视频通话里天真的问题：“爸爸，外星人真的存在吗？”
或许，真的存在吧。
他僵硬的手指松开了按钮，缓缓举起了双臂。
“我……我投降。”
声音沙哑，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赵雷充耳不闻。
机械手探入机身，精准地捏住了燃料总管。
轻轻一捏。
咔嚓。
物理切断。
tR-3b底部的幽蓝光芒瞬间熄灭，失去了动力的机体开始在重力作用下剧烈颤抖，准备坠落。
“稳住。”
赵雷淡淡地说道。
“不想变成自由落体摔成肉泥，就别乱动。”
机甲的反重力引擎全功率输出，硬生生抵消了两者的下坠势头。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起落架。”
……
同一时间。
气象卫星捕捉到了这一幕。
两只巨大的黑色工蚁，各自背负着一直瘫痪的三角形甲虫，从平流层缓缓降落。
姿态优雅，甚至带着几分霸道。
伏羲基地。
龙啸海死死盯着大屏幕，手里的茶杯倾斜了都毫无察觉。
滚烫的茶水洒在裤腿上，他却猛地一拍大腿：
“这他娘的……这简直是老鹰捉小鸡啊！”
老将军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狂喜。
“这两个大家伙要是完整弄回来，咱们在反重力领域的短板，至少能补齐五年！”
说完，他又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颤音：“老子打了半辈子仗，今天才算看明白……原来最狠的刀，是不用见血的。”
秦卫兵站在指挥台侧面，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波动。
“龙老，五年太久了。”
秦卫兵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周围嘈杂的欢呼声。
“那是他们的技术路线，本来就是歪的。”秦卫兵的眼神里没有轻蔑，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他们只是想办法让马车跑得更快，而我们，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铺设铁轨。赛道不同，没有可比性。”
他侧过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有了这实物做反面教材，给我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让咱们的大运，也这么飞。”
此时，通讯器里传来赵雷的汇报：
“指挥中心，空域清扫完毕。两名飞行员已控制，货物完好。就是……”
“怎么？”龙啸海追问。
“这俩王牌好像心理素质不太行，刚才骑在他们脸上的时候，座舱里的味道可能不太好闻。”
指挥大厅内爆发出一阵哄笑。
技术人员们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秦卫兵却没有笑。
他转身走向出口，只留给众人一个挺拔的背影。
“老李，带人去接货，拆解的时候小心点，别弄坏了里面的芯片。”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正准备联系外交部门的联络员。
“对了，要是鹰酱那边开发布会问责，问他们的飞机去哪了……”
秦卫兵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就说我们在南海捕鱼的时候，网到了几个不明国籍的大铁坨子。”
“正在按废铁价处理。”
“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花钱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