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牌的光熄了，那些武士的眼珠重新亮起，像被谁按下了开关。
神风一把将金属牌拔出来塞回系统栏，动作快得像是怕它再炸一次。“别愣着！它们动了！”
八重神子甩手两道雷符贴地飞出，在最近两名武士脚下一炸，紫黑色菌丝瞬间焦化。她顺势一跃，落在倾塌的石梁上，狐尾一扫：“走不走？再看下去我可要收门票了。”
九条裟罗没回头，刀背磕在身后一名扑来的武士颈侧，发出金属撞击的闷响。她低喝：“左通道！有风——说明通到底。”
三人几乎是贴着墙根窜出去的。神风一边跑一边调出系统界面，手指划得飞快。屏幕上跳出三条路径的元素热力图，中间那条红得发黑，明显是死路；右边的布满杂波，估计埋了陷阱；只有左边这条，菌丝稀疏，波动平稳，像是被人特意清理过。
“就它了。”他喘了口气，“这地方……有人布过局，不是随便挖个坑就能搞成这样的。”
“哦？”八重神子轻巧地翻过一堆碎石，“你还看得出是谁的手笔？”
“我看不出，但我系统认得。”神风点了点太阳穴，“刚扫了一眼符文残迹，数据库蹦出个词条叫‘深渊共鸣增幅阵’，听着就不像正经人能画出来的东西。”
九条裟罗走在最后，刀尖始终对着后方。“所以现在我们不是在抓贼，是在闯贼窝？”
“准确说，是闯贼的老巢还顺带拆他祖坟。”神风苦笑，“但没办法，裂隙的能量越来越强，再拖下去，鸣神岛的地脉就得开始抽搐了。”
通道越往里走越窄，头顶的石板压得人喘不过气。墙壁上爬满了暗紫色的菌丝，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神风伸手碰了一下，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麻，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别摸！”九条裟罗一把拽开他，“你当这是市集买菜呢？”
“我这不是想确认活性嘛。”神风揉着手腕，“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菌丝长得有点太整齐了？像是被人修剪过。”
八重神子停下脚步，眯眼看了会儿墙上的纹路，忽然冷笑：“还真像。这哪是自然生长，分明是用符文引导过的路线图，一路通到核心。”
“也就是说，”九条裟罗声音沉了下来，“有人故意让我们顺着这条路走？”
“不一定是为了让我们走。”神风盯着前方幽深的拐角，“更可能是为了把‘祭品’送进去。”
话音刚落，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出现在眼前，穹顶早已坍塌，露出灰蒙蒙的天空。而大厅中央，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横贯地面，黑雾如潮水般不断涌出，每喷一次，空气都跟着震一下，像是某种巨兽在呼吸。
神风立刻抬手，掌心泛起微弱白光。安抚之力扩散开来，形成半球形护罩，勉强将黑雾挡在外面。他额头青筋跳了跳：“这玩意儿……不是自然裂开的。它是被‘撑’开的。”
八重神子一个纵身跃上旁边断裂的高台，袖中滑出三张符纸，雷光一闪，符纸贴地飞出，在裂隙边缘绕了一圈后猛地炸开。雷光照亮了地面上一圈复杂的刻痕——扭曲的线条交织成网，中心嵌着几块发紫的晶体。
“哈。”她跳回来，拍了拍手，“这不是封印阵，是反向的。这些符文在吸收雷元素，然后反过来喂给裂隙，跟给锅炉添柴似的。”
九条裟罗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指针剧烈晃动了几下，突然定住，指向裂隙深处。她脸色变了：“它在抽雷眼的能量……不是一点点抽，是倒灌。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整个稻妻的元素平衡都会崩。”
“那就得关炉子。”神风咬牙，“系统刚给了我提示：要停这个阵，要么切断能量源，要么干掉中枢节点。”
“问题是谁设的？”九条裟罗盯着那些符文，“这种级别的阵法，连幕府最高级的阴阳师都画不出来。”
“伊纳兹语。”神风调出刚才拍下的符文图像，放大对比，“而且是古体，带祭祀标记的那种。现在整个提瓦特，会这个的不超过五个人。”
八重神子挑眉：“你说的是那个早就灭族的邪教支系？”
“对。”神风点头，“他们信奉‘深渊即新生’，认为只要把世界撕开一条缝，就能迎来‘净化之潮’。听起来挺疯，但他们做事特别有章法——先控制关键人物，再一步步渗透地脉，最后引爆。”
“所以影守营的人不是偶然失踪。”九条裟罗握紧刀柄，“他们是被选中的‘钥匙’，用来激活这个阵的活体媒介。”
“没错。”神风看着裂隙边缘那些焦黑的痕迹，“每一个被控的武士，都是燃料。他们的意识被抽走，填进符阵里当电池用。”
大厅陷入短暂沉默。黑雾依旧翻滚，嗡鸣声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让人心口发堵。
“现在怎么办？”九条裟罗问。
“先试试能不能破坏节点。”神风往前走了一步，刚靠近裂隙边缘，一股无形力场猛然弹出，把他掀了个踉跄。他扶住石柱才没摔倒，手心发烫。
“别硬来。”八重神子拦住他，“这阵有防御机制，强行触碰会被反噬。我刚刚用雷符试探过，它的反馈节奏和心跳一样——说明它是活的。”
“活的？”九条裟罗皱眉，“你是说这阵法在……呼吸？”
“不只是呼吸。”神风盯着裂隙深处，“它还在等。”
“等什么？”
“等最后一个祭品到位。”
三人同时沉默。
片刻后，八重神子忽然笑了一声：“有意思。我们仨现在站在这儿，刚好凑齐风、雷、水三种元素——要是这阵真有灵性，怕不是已经在流口水了。”
“别说笑了。”神风抹了把脸，“我现在精神力只剩不到两成，符牌也用完了。再耗下去，连护罩都撑不住。”
九条裟罗环视四周：“撤？”
“撤不了。”神风指着入口方向，“刚才进来时我就注意到了，通道两侧的菌丝在闭合。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成了封闭区。”
话音未落，侧廊阴影里传来铁甲摩擦的声音。
一个、两个、十个……数十名被控的武士从四面八方走出，动作整齐划一，眼中的紫光连成一片，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群。
“看来人家不想让我们走。”八重神子抽出佩刀，雷光在刃上跳跃，“既然如此——”
她忽然转身，一记雷楔狠狠插入符阵边缘！
轰！
整座大厅猛地一震，裂隙喷出的黑雾骤然加剧，符文阵列闪烁不定，仿佛电路短路。那些逼近的武士动作齐齐一顿，眼中光芒剧烈波动。
“你干什么！”九条裟罗怒吼。
“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来观光的。”八重神子冷笑，“顺便逼他们提前出手——总比被阴在暗处强。”
神风咬牙稳住护罩，冲她喊：“下次动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我差点以为你要把整个阵给炸了！”
“炸了更好。”她扬眉，“省得咱们一个个拆。”
九条裟罗横刀立于高台边缘，目光扫过围拢的敌人：“现在退路没了，前后都是刀。”
“那就别退。”神风站直身体，把手按在系统界面上，“反正来都来了，不如看看这底下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抬头看向裂隙深处，黑雾翻涌如潮。
一只沾着紫液的手，正缓缓从裂缝中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