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往生道”三个字被阳光照得发亮，神风盯着看了两秒，转身对身后的人说：“先别进村，村里气氛不对。”
八重神子从包袱里抽出一张符纸，甩手贴在树干上。符纸没烧，也没亮，只是边缘微微卷起。
“没人设陷阱。”她说，“但空气里有股怪味，像是湿木头闷着烧出来的。”
甘雨靠在马车边，手还扶着额头。她刚才在荒海耗得太多，现在走路都有点飘。但她还是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指尖凝出一粒冰晶，悬浮了半秒，突然炸开。
“元素流很乱。”她说，“不像自然波动。”
宵宫蹲在地上，用小刀戳了戳泥土。“这路有人走过的痕迹，但最近没脚印。村里连狗叫都没有。”
心海从车上下来，站到井口旁。她没说话，闭上眼，双手轻轻按在井沿。几秒后，她睁开眼，眉头皱了起来。
“水底下动得不对劲。”她说，“水流方向反了，而且……里面有东西在吸。”
神风立刻打开系统界面。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
【检测到异常生命信号】
【数量：3-5】
【活动区域：村庄北侧坟地】
他合上界面，看向其他人：“晚上有人挖坟，不是鬼，是活的。我们得查清楚是谁，顺便让村民放我们住一晚。”
八重神子笑了下：“你打算怎么开口？‘你好，我们刚打完一只岩龙蜥，能借个屋睡吗？’”
“我说我能修井。”神风拍了拍腰包，“系统刚给了个净水阵图纸，基础款，够用三天。”
天快黑时，他们终于进了村。
村长是个老头，拄着拐杖，脸拉得老长。听说他们是外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能留。”
神风没争辩，直接走到井边，掏出一块刻满纹路的石板，往地上一放。石板自动展开，形成一圈浅光阵。
“这是临时净水装置。”他说，“你们的水被人动过手脚，再喝下去，孩子会头疼不止。”
老头愣住。旁边一个妇人急了：“我家娃今早吐了！”
心海走过去，从药瓶倒出一滴液体，滴进水桶。水色由浑转清，几缕黑丝浮上来，像虫子一样扭动。
“深渊孢子。”她说，“量不大，但持续释放，会影响神经系统。”
老头脸色变了。他低头看了看井，又看看神风：“你们……真能解决？”
“今晚就能。”神风说，“但有个条件——让我们住下，而且，告诉我谁在挖坟。”
老头咬牙：“是鬼！每晚子时，坟头土翻起来，没人看得清脸！前天王家祖坟都被刨了！”
宵宫插嘴：“那正好，我最喜欢抓看不见的东西。”
夜深了。
宵宫在坟地四周埋了六个小筒，每个都连着细线，涂了特制火药。只要有人踩线，就会引燃内部烟花，瞬间照亮整片区域。
甘雨站在高处屋顶，手里握着一支冰箭。她不打算杀谁，只想冻住目标的脚。
八重神子放出三团狐火，漂浮在空中，像灯笼一样缓缓移动。火光不闪，但颜色从红变紫，说明附近有邪气。
心海坐在井边，双眼微闭。她的“海只之眼”已经启动，地下每一股水流都在她脑中成像。她发现北边有个点，像心脏一样一抽一抽，不断吸取地下水里的能量。
“来了。”她忽然睁眼。
几乎同时，坟地边缘的烟花筒“砰”地炸开，一道矮影猛地后跳，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甘雨抬手射箭，冰箭破空而至，擦过那身影的手臂，瞬间结出一层霜。
那人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神风冲上去，一脚踩住对方肩膀，另一只手按在地上，发动“微量安抚元素操控”。白光从掌心扩散，笼罩那人全身。
抽搐停止了。
那人抬起头，脸上全是紫斑，眼睛浑浊，但还能说话。
“别……杀我……”他喘着气，“我们不是鬼……是人……”
八重神子走过来，狐耳竖起：“镀金旅团的装束。”
宵宫也跑过来，看着那人破烂的衣服：“还真是。他们不是早就散了吗？”
神风蹲下：“你们为什么挖坟？”
那人咳了几声：“找……找出口……那个地方……把我们关住了……”
“什么地方？”
“遗迹……山底下的机械房……里面有台机器，能控制风、雷、水、火……我们进去取东西，结果它自己开了……把我们变成这样……”
心海突然开口：“地下水脉的源头，就在村子北边山脚下。那个点，是不是机械房？”
那人点头：“对……我们逃出来，想找人帮忙……可身上有毒，见人就伤……只能半夜挖坟，想埋了自己……”
八重神子冷笑：“你们倒是有点良心。”
神风站起来，对甘雨说：“他还活着，能救。”
甘雨点头：“我试试。”
她伸手按在那人胸口，冰元素缓缓渗入，压制体内躁动的能量。毒素被逼到皮肤表面，形成一片片黑痂。
八重神子掏出两张新符，贴在那人背上。狐火燃起，黑烟从他嘴里冒出。
“撑住。”她说，“你要死在这儿，才真是变鬼了。”
半小时后，那人醒了。
他叫阿图，原本是镀金旅团的小队长。他们接到任务，去山底遗迹取一件古物，结果触发机关，整支队伍被机器释放的深渊能量侵蚀。只有他和另外两人逃出，但身体已经失控，晚上会无意识行动，本能地想挖洞把自己埋了。
“那机器还在运行。”阿图说，“它连着地脉，能改元素流向。再不管，整个村子都会被污染。”
神风立刻调出系统地图。北山脚下出现一个红点，标注为【未知机械结构】。
“我们必须去。”他说。
“你现在去就是送死。”八重神子拦他，“你刚打完一场，甘雨还没恢复，宵宫弹药只剩一半。”
“那也不能等。”神风说，“水里已经有孢子，明天村民还得喝。”
心海站起来：“我有个办法。用净水阵反向连接地下水，先把毒素集中到井口，再用冰封住，争取十二小时安全期。”
甘雨补充：“我可以配合，用冰层做隔离带，防止扩散。”
宵宫拍拍背包：“我再埋几组感应烟花，万一有人靠近村子，马上报警。”
八重神子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铜铃，“拿去，这是我用百年狐火炼过的，靠近深渊装置会发烫，算是给你们保命用。”
神风接过铃铛，点头：“谢了。”
凌晨三点，净水阵启动。
心海和甘雨站在井边，一个引导水流，一个凝冰成壳。黑色液体从井口喷出，被迅速冻结，形成一根漆黑的冰柱。
天亮前，污染暂时被封住。
阿图带着神风等人来到北山脚，找到一处塌陷的入口。里面黑漆漆的，往下通着台阶。
“就是这儿。”他说。
神风摸了摸铜铃，铃身微温。
他正要往下走，八重神子一把拉住他。
“记住。”她说，“你不是一个人在扛事。回来吃早饭，我烤了糯米团。”
神风笑了：“行，给你留一口。”
他迈步走进洞口。
台阶很窄，墙壁上有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还在微微震动。越往下，空气越闷，铜铃也越来越烫。
走了约百米，前方出现一扇铁门。门上有个控制面板，屏幕闪着红光，上面写着一串看不懂的文字。
神风伸手去碰。
铜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面板上的字变了，变成了提瓦特通用语：
【元素控制系统 v3.1】
【当前模式：紊乱输出】
【是否切换至稳定模式？】
神风回头，对后面的甘雨说：“这玩意儿……居然是个调节器。”
甘雨走近看：“如果能关闭，就能恢复地脉正常流动。”
“问题是。”神风盯着按钮，“谁来操作？”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阿图跌跌撞撞跑来：“快走！另外两个人……他们回来了！被机器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