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凯特到公园坐下后，陈诺将将无处安放的手放进兜里又拿出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刚刚他跑到了凯特的班级门口等她，而不是在公园等对方。
凯特的死亡日期临近，他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比如日期提前什么的。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当他出现在凯特班级门前的时，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快变成大声讨论了。
不过陈诺也理解，自从入学以来，他都忘了有多久没和同性学员一起行动了，几乎全是和异性。
挠了挠头，他现在知道大卫为什么对他说那样的话了。
“陈诺。”
“嗯。”
他立刻回应。
“听说你掌握了技能线索，祝贺你啊。”
“谢谢。”
关于自己的传闻传播的这么快吗？
自己也没做什么，吧？
“在教室我就听到了各种议论，从同期学员到教官都在谈论你，特别是教官还表扬了你，说今年优秀学员真多...提到了你的名字。”
虽然被表扬是个让人高兴的事，不过面对凯特，他无法感到喜悦。
毕竟凯特的天赋还停留在1级。
“各方面...运气好罢了。”
“别太谦虚，单靠运气不可能掌握技能线索的，况且上次见面时你没说，但我听说你训练到昏迷不是吗？我觉得这是你的才能加上努力的结果。”
凯特的话语平淡，陈诺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竭尽所能而已。”
“竭尽所能...”
“还差得远呢，毕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话时，陈诺刻意避开了关于自身成长的细节。
考虑到凯特的情况，他不想讨论太多这方面的话题。
“但真的很了不起，我还停留在天赋一级，可你不仅达到四级，还掌握了技能线索，老实说，虽然和我比较本身就可笑，但陈诺你确实很厉害。”
“凯特...不用说到这个程度。”
陈诺疑惑的问。
“怎么突然这样？”
凯特却突然以他为中心展开谈话。
之前的见面，她多半谈的是自己的事，如今交谈的主体却变成了他。
这样的变化让陈诺感到异样。
“我只是...很感激你。”
“...感激？”
“你总是话题中心，受到那么多人瞩目，而且我听到的基本都是好传闻，关于你的成长、努力和意志力，现在你却抽时间陪我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感激呢。”
这番话让陈诺怔了怔，眨了眨眼。
“凯特。”
陈诺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地说道：
“这样不好。”
“...？”
“谢谢你称赞我，但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感激才和我待在一起。”
“为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能陪着我真的让我很感动，我打从心底这么觉得，毕竟和你相比我还有太多不足...”
从凯特始终如一的言行中，陈诺察觉到了某种消极情绪——阴郁而消沉的神色。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们天差地别”。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诺...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真的是怀着好意...”
凯特有些无助的缠着手指。
“就算是好意也别那么说。”
陈诺打断了凯特，两人之间应该要以平等的方式交流，而不是一个身居高位，另一个俯身仰视。
“...”
看着语塞的凯特无意识地咬着嘴唇，陈诺突然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小心地让她转过来正视自己。
“等等...陈诺？你这是...？”
注视着她那因意外举动而惊慌的表情，陈诺平静地开口：
“先说清楚，我是平民出身，而且觉醒的是c级天赋。”
他主动揭露了在世俗眼光中堪称劣势的事实。
“凯特，你呢？”
他将问题抛向她。
“...这个。”
“你出身于我遥不可及的贵族，虽然现在等级尚低，但拥有的是A级天赋，对吧？我说得没错吧？”
看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他干脆替她给出答案。
“嗯...”
望着她呆愣点头的模样，陈诺加重语气继续道：
“可我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没觉得你高高在上或难以相处，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
“因为我们是同一所学院的学员，大家都应该被平等对待。”
“所以说，凯特，我们是平等的。”
他继续解释道，“你不需要为能和我相处而感激，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抬举我。还记得我上次说过吗？我是因为想见你才来的，因为在意你才会在这里。”
被称赞、被仰慕固然令人欣喜，但他接近凯特，绝不是为了获得那种优越感。
“也许我的话听起来有些严厉，但我觉得必须明确我们的关系。希望你能用更轻松的态度看待我，就像对待朋友那样。”
“朋友...”
“对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陈诺松开她肩膀的手，露出笑容。
虽然不知为何，说“朋友”这个词时总让他觉得有些难为情，可能因为某个女孩特别的举动。
但这句话他必须亲口对凯特说出。
而他的真诚似乎也传递了过去。
凯特怔怔望着他，眼神与先前截然不同。
那份阴郁与消极的神色，已经褪去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与微妙的情绪。
“对吧，我们是朋友...呢。”
“凯特，仔细想想，我们这已经是第几次见面了？”
“应该是第三次。”
“是啊。我们已经见过三次，以后还打算经常见面。那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朋友这个词本不该有如此沉重的意义，但最近陈诺总是不自觉地强调它。
对他而言，朋友的定义很简单：无论是闲聊还是别的理由，能待在一起就是朋友。
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和凯特早就是朋友了。
“你说得对，陈诺。”
看着凯特微微扬起的嘴角，陈诺的心情也放松了。
“所以不用因为和朋友待在一起就道谢，我真希望你能自在些。”
“听你这么一说，之前确实是我的不对。”
凯特带着些自嘲笑了笑。
望着她的笑容，陈诺再次真切地意识到，凯特在现实里活得多么辛苦。
两天之后，这个世界的第一桩事件即将发生。
他甚至想阻止凯特前往事发地点，但那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如果不是那个地点，可能也会发生在其他地点。
所以，他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用自己能获得的最强力量去应对即将发生的事件。
就在陈诺心里默默盘算着时。
“...陈诺。”
凯特用略带困惑的表情看向他。
“怎么了？”
“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看你？”
她突然指向某处，陈诺不自觉地顺着方向望去。